“那村长,您儿子真是出息!”徐苒柠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钦佩,目光却锐利如针,细细描摹着村长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纹路,“做什么大事业呢?我看您家这宅子,外头拾掇得可真气派。”
她状似随意地抬手,指尖遥遥点了点那精心打理过的前院和精雕细琢的门窗。
提及儿子,村长的眼底瞬间被一种近乎虔诚的自豪点亮,连腰板似乎都挺直了几分:“我那小子,算是没白费我砸锅卖铁供他念书!硕士毕业,如今在镇上最大的那家企业里坐办公室,拿的......是份体面钱!”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着父亲特有的骄傲。
镇上啊?
听到这里,徐苒柠眉梢微微一挑,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个小镇地处偏远,即便是在镇上,也鲜有大型企业存在吧!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但眸光中却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那您儿子真是太优秀了。”她轻声附和着,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赏,同时目光幽深地凝视着村长,“所以,村长,您就这样无偿地补贴这里的村民吗?”
“唉,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呐。”村长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徐苒柠洞悉的目光,语气沉重而悲悯,仿佛承载着整个山坳的苦难,“我是这一村之长,看着大家日子艰难,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尽点心意罢了。”
每一个字都包裹着沉甸甸的责任感,听起来无懈可击。
“你们这村人口也不算少,之前都没有慈善机构来捐款吗?”徐苒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所破旧的小学,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好奇与同情。“这小学也很破旧呢。”她轻轻说道,声音如同羽毛般轻柔,却带着深刻的关切。
学校的围墙斑驳陆离,曾经鲜艳的颜色早已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墙皮大片剥落,暴露出内部粗糙的砖石结构,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校门锈迹斑斑,铁栏杆间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这小学......是很多年前,有好心人捐钱盖起来的......”村长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含混不清,仿佛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带着明显的回避,“捐款......是有过一些的......但杯水车薪,哪够填满这穷山沟的窟窿......”
他含糊其辞,不愿深谈。
就在这时,小学主建筑门楣上方,一块几乎被风雨侵蚀得难以辨认的牌匾,猛地攫住了徐苒柠的视线。一股莫名的牵引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
当她看清那上面赫然刻着的“顾”字时,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这是顾家资助建立的!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阿肆曾提及,自从他被找回之后,顾爷爷便开始了对多个山区的慷慨资助,帮助这些地区建立起学校,而这所小学或许就是最早的受助项目之一。
然而,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它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翻新和完善?
这与顾爷爷承诺每年拨款修缮的说法似乎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