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宫禁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麟趾殿内,皇家除夕夜宴盛大开启。巨大的蟠龙柱缠绕着明黄的锦缎,宫灯高悬,流光溢彩。
御座之上,徽帝与太后并坐,接受着宗室亲王、文武重臣、内外命妇的新春朝贺,脸上是久违的舒心与满足。
云墨尘携宸懿筱,带着穿得喜气洋洋的云翊居于前列。小家伙今日格外精神,戴着小小的金冠,被父亲抱在怀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满殿的华服美器,竟也不怯场。待到向皇祖父、皇祖母行礼时,在云墨尘的低声鼓励下,小家伙竟清晰地吐出:“曾……祖母!皇……祖父!皇……祖母!年……年好!”虽然还有些磕绊,却字字清晰,童音稚嫩响亮。
太后瞬间喜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声叫着“心肝宝贝”,不顾礼仪,亲自离座将重孙搂进怀里,亲了又亲,赏赐的金玉长命锁、如意等物堆满了宫女的托盘。徽帝亦是龙颜大悦,捋须大笑,看着粉雕玉琢的孙儿,眼中是难得的慈爱与欣慰,连声赞道:“好!好!翊儿聪慧!赏!重重有赏!”
另一侧,云墨笙小心翼翼地护着慕芷萱,乳母怀中的小云汐裹在绣着百子图的锦被里,只露出一张粉嫩的小脸,睡得香甜。安南国主段玉珩亦在席间,看着这满堂和乐,尤其是活泼可爱的小云翊和玉雪般的小云汐,眼中满是笑意。
宴席至半,丝竹悠扬,歌舞升平。徽帝兴致极高,看着阶下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景象,尤其是三子云墨尘一家三口和美安宁,心中感慨万千。他举杯起身,声音洪亮,传遍大殿:
“今夕除夕,辞旧迎新!去岁南疆平靖,海晏河清;今朝瑞雪兆丰,麟趾呈祥!朕见儿孙绕膝,家国安康,心甚慰之!愿我朝风调雨顺,国祚绵长!愿我皇家子孙繁茂,福泽延绵!众卿,共饮此杯,贺此良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新禧!”殿内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屋瓦,洋溢着盛世太平的喜悦。
宸懿筱随着众人举杯,杯中是她惯饮的温补药茶。清甜入喉,暖意融融。她抬眸,望向身边抱着儿子、正含笑与段玉珩低声交谈的夫君。他冷峻的眉眼在满殿辉煌灯火下,被一种名为“家”的温柔彻底浸染,再无半分昔日的凛冽冰寒。她再低头,看着怀中因得了皇祖母厚赏而兴奋地摆弄着一块羊脂白玉佩的儿子,最后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殿外,适时地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无数绚烂的烟花在凌京城漆黑的夜空轰然绽放,赤橙黄绿青蓝紫,流光溢彩,将整个皇宫映照得如同琉璃世界。巨大的“福”字、“寿”字在夜空中璀璨夺目,更有金龙腾空,火凤展翅,象征着吉祥如意、国泰民安。
云翊被这巨大的声响和绚丽的色彩吸引,兴奋地在父亲怀里蹦跳,小手指着窗外璀璨的夜空,咿咿呀呀地叫着:“火!花!亮!”小脸在烟火的映照下,满是纯真的惊叹与欢喜。
云墨尘抱紧儿子,另一只手悄然伸过桌案,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紧紧握住了宸懿筱微凉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相贴,传递着无声的暖流与承诺。
宸懿筱回握住他的手,力道轻柔却坚定。她侧过头,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臂膀上,望着窗外那照亮了整个除夕夜空的、连绵不绝的盛世烟火,唇边绽开一个无比安宁而满足的笑容。
惊涛骇浪已远,刀光剑影成昨。此刻,唯有掌心的温度,怀中的稚子,腹中的新芽,和眼前这漫天的、象征着安宁与希望的璀璨光华。岁岁年年,烟火长明。属于他们的、细水长流的幸福,如同这除夕夜的万家灯火,已然点亮,并将恒久地温暖着未来的每一个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