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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生死一梦中,三千道魂里(2 / 2)

玄穹猛地喷出一口灰败的神血!

那血在空中未落地,便化作亿万挣扎的灰色魂文,编织出一幕幕让他灵魂战栗的回忆:

他曾在白玉京法座之上,亲手斩断最亲近弟子的“宇道本源”,只因对方提出了“以众生意识反哺空间稳定”的理念,违背了他对“掌控”的偏执。

那弟子临死前的不甘与哀怨,如同火印,烙在玄穹的识海深处。

他骄傲的“掌控”之道,竟是在无数背叛与扭曲中堆砌而成,而现在……终于开始崩塌。

而霜寂更为凄然。

她的万古冰莲在“断罪”浮现的那一刻,并未立即碎裂,而是如被加速冻结了一亿年!

极寒之中,冰莲花瓣发出断裂时光的轻吟,每一片花瓣崩碎时,都化作一片片剥离的记忆碎屑——

那是她斩断七情六欲、独身入霜道的那些过往。

她曾亲手将挚爱推入无尽冰川,只因后者在破境之际,对她露出一丝柔情。

霜寂一心问道,但那段柔情,却从未真正从她心头凋零。

此刻,她所修之“绝情冰莲”,反倒成了她“有情未泯”的证据。

每一瓣崩碎的,不只是霜道冰莲,而是她万古冷心的自我欺骗。

亿万片细如尘埃的冰晶在半空飞舞,每一片都宛如最纯粹的魂镜,不再映照世间万象,而是照见霜寂灵魂深处,被她千方百计封存、遗忘的记忆。

一片冰晶中,是一间极寒冰窟的角落。

一个瑟缩成团的小女孩躲在角落,衣不蔽体,双唇泛紫,怀中紧紧抱着一枚残破的赤色晶石。那是她唯一的热源,也可能是她唯一曾被温暖过的证明。

她眼中的依恋与恐惧,早已被时间与低温冻结成坚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死寂到几近无机的麻木。

另一片冰晶之中,她站在极北绝地万年寒渊之巅,为求霜道“绝对零度”之真意,亲手剥离七情六欲。

每一次剥离,她都要用冰霜封住自己的情感中枢,如同剥洋葱一般,一层层撕开、扔下悬崖。

“恐惧”成了一串冰棱,“喜悦”凝为一颗冰珠,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坠入深渊,没有回头。

而她的道行,也在这每一分“人性”的削减中稳步精进。

第三片、第四片……数不清的冰晶碎片旋转飘舞,像一场无声的审判剧,冷漠却无比真实地揭示她漫长岁月的“成仙之路”。

那不是飞升,而是堕落。不是顿悟,而是麻木。

白衣女子孤坐玄冰王座,下方是无数被她亲手冰封的挑战者、敬仰者、甚至是……曾试图靠近她心门的人。

他们化作永恒的雕塑,眼神中最后一丝温度——敬畏、爱慕、执念,全都被冻结在厚厚的霜层之下,死寂得如同陪葬的雪花。

那片冰之王座,原来是用她一生“拒绝靠近”的手段铸成的墓碑。

霜寂那一成不变的冷面,终于浮现出细微的波澜。她伸出手,试图触碰那些碎片,指尖却在离冰晶一寸之处停住。

那双一直以理智与冷酷着称的眼睛,此刻竟轻轻颤动,望着碎片中那条白得发光、却也冷得发死的修道之路,仿佛终于明白:

“这是灵魂攻击……”

她喃喃低语,如冰原上穿过永夜的寒风,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与空洞。

“她在审判……审判我们的魂。”

剥离情感、拒绝靠近、斩断温情……她以为那是“修道所需”,但在这刻,她才意识到,每一次“斩断”,都是一次灵魂的自戕。

每一次进步,都是一场“自我谋杀”。

而现在,那些被她亲手杀死的自己,全数苏醒,在“断罪”的审判下,质问她为何要将自己化作霜雪。

而另一边,嗔的反应却如梦魇临身,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