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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生的年轮(1 / 2)

第十一章:新生的年轮

秋天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陈雪坐在沙发上剥石榴,紫红色的籽滚落在白瓷盘里,像撒了把碎宝石。

李响在厨房煮咖啡,咖啡机嗡嗡的声响里,夹杂着他哼的跑调歌曲。自从出院后,他总爱来她这里待着,说是要“监督她按时吃饭”,其实谁都明白,他们是在彼此身上寻找安全感——那些被藤蔓撕开的伤口,需要用寻常日子的温度来慢慢缝合。

“对了,下周有个民俗展,在市博物馆。”李响端着咖啡出来,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我看到海报上有林家镇的老物件,要不要一起去?”

陈雪剥石榴的手指顿了顿。瓷盘里的石榴籽映出她的脸,眼角眉梢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已经比前几个月清亮了许多。

“去看看吧。”她捡起一粒石榴籽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总该知道些更清楚的事。”

民俗展比想象中热闹。泛黄的老照片挂在墙上,记录着林家镇百年前的模样:青石板路两旁站满穿蓝布衫的人,祠堂门口的石榴树还没长歪,几个梳发髻的女人正往树上挂红布包,神情虔诚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这是‘挂红’。”旁边有个戴眼镜的老者正在给孙子讲解,“老辈人说林家镇的石榴树是‘血养的’,每年挂块红布,能保镇子平安。”

陈雪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人群外,怀里抱着襁褓,脖颈上隐约能看见缠绕的红布,像串细细的项链。那身形,像极了老照片里的林晚卿。

“这边还有更有意思的。”李响拉着她往展厅深处走,玻璃柜里陈列着一把铜柄剪刀,形状和她留在祠堂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旁边的说明牌写着:“民国时期接生工具,林家镇出土”。

剪刀的铜柄上刻着模糊的名字,最顶端的“林晚卿”三个字已经磨平,底下密密麻麻叠着无数个名字,像一圈圈年轮。陈雪的指尖贴在玻璃上,仿佛能感受到铜柄传来的温度。

“你看这个。”李响指着旁边的木盒,盒里装着几片干枯的脐带,用红布小心翼翼地包着,说明牌上写着:“林家镇特有的‘寄根’习俗,将新生儿脐带埋入石榴树下,寓意与土地共生”。

陈雪突然想起奶奶的木盒,想起守树人胸腔里的红布包。原来所谓的诅咒,最初只是个朴素的愿望——希望血脉像石榴树一样扎根土地,生生不息。只是被怨恨扭曲了方向,才变成了缠绕八十年的噩梦。

离开博物馆时,夕阳正染红天际。李响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角的花店:“买束花吧,你屋里该添点生气了。”

陈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花店门口摆着一盆石榴盆栽,枝头挂着两个小小的红石榴,像两颗跳动的心脏。她的目光落在盆栽的土壤里,那里有几根细如发丝的白色须根,正从盆底悄悄探出来,在夕阳里泛着淡淡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