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川接收到她传递出的善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仿佛得到了某种珍贵的肯定。
他站起身,走到阮蕴玉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询问:“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厨房冰箱里我让人准备了水果和牛奶,孩子们要是饿了……”
“舅舅!来陪软软搭城堡!”阮软抱着几个积木块跑过来,拉住慕临川的裤腿。
“舅舅!这个飞船的图纸……”阮安也拿着乐高说明书过来,小脸上满是求知欲。
慕临川立刻被两个小家伙“征用”了。他无奈又宠溺地对阮蕴玉笑笑:“看来休息不了了。”
阮蕴玉看着瞬间被孩子们包围的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去吧,大孩子王。”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松和调侃。
慕临川眼睛一亮,仿佛被这声调侃注入了无限活力。他一手抱起阮软,一手牵着阮安:“遵命!走,舅舅陪你们玩去!”
看着慕临川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地帮阮软辨认不同形状的积木,又时不时解答阮安关于乐高图纸的疑问,阮蕴玉心中那片因失忆和伤痛带来的荒芜之地,仿佛被这温暖的阳光和欢笑声一点点滋润着。
她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京北繁华的都市景象,车水马龙。而窗内,是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和慕临川低沉耐心的讲解声交织成的、平凡却珍贵的乐章。
她轻轻舒了口气。也许,回到京北,重新开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至少,此刻的温暖,是真实的。
…………
陆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北繁华的cbd景观,但办公室内的空气却冰冷得几乎凝固。
陆砚清站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他面前,财务总监张明和项目负责人李峰垂手而立,额头布满冷汗,大气不敢出。
桌上摊着几份文件,其中一份被红笔圈画得密密麻麻。
陆砚清终于转过身,眼神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张明:
“解释一下。城南新区项目的第三季度预算执行报告,为什么比上月预测超支了百分之十七?”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张明心上。
张明喉结滚动,声音发颤:“陆总…主要是…建材价格波动超出预期,还有…部分分包商临时加价……”
“价格波动?”陆砚清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啪”地摔在张明面前,“这是同期市场大宗建材价格指数报告!波动区间在百分之三以内!你告诉我,你那百分之十七的超支,是波动到火星上去了吗?”
张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陆砚清的目光转向李峰,更冷了几分:“工期延误半个月。李峰,你当初立下的军令状,是当废纸签的?”
李峰硬着头皮:“陆总,是…是连续暴雨影响了地基施工,还有…设备进场协调出了点问题……”
“暴雨?京北气象局提前三天发布了橙色预警!你的应急预案呢?协调问题?项目协调会开了三次,你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陆砚清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李峰身上,“我看不是天灾,是你人祸!是管理失职!是严重渎职!”
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张明和李峰吓得浑身一抖。
“陆氏不养废物!”陆砚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更不养蛀虫!张明,你那超支的窟窿,三天之内,给我查清楚每一分钱花在哪里,谁签的字!查不清楚,连同你审计部的失职,一起给我卷铺盖滚蛋!”
“是…是!陆总!我一定查清楚!”张明汗如雨下。
“李峰!”陆砚清锐利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延误的工期,我给你一周时间追回来!追不回来,项目换人,你直接去人事部办离职!还有,我收到举报,你手下一个姓王的采购经理,和一家资质造假的供应商走得很近?这件事,你最好也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李峰面无人色,腿都有些发软:“明…明白,陆总!我立刻去查!保证追回工期!”
陆砚清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怒意未平。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两人。
办公室外的程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
自从阮小姐去世后,陆律……陆总像是变了个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