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统统被拒绝。
众人便承了这老板娘的情,心里惦记着以后干活没地儿吃饭,可以再来这儿吃便宜大碗的索饼。
还议论起半年前云州颁布的政令。
“当时我瞅见官府门口贴了张告示,还听见小吏搁那儿读,说是云州境内残寡孤独,没有赖以谋生本事的人,都能去官府开的技术学院上为期半个月的培训课,我当时还寻思这玩意多半是官府那群老爷们没事儿作秀,没想到还真正本正经的招了批人,而且真学到本事了!”
穿着比较齐整的中年人掏出块麻布帕子,抹抹嘴,边挑拣着盘子里的咸菜塞嘴里,边嘀咕道。
“可不是吗?!经营这铺面的盛大娘不就是头批学院里的优秀毕业生吗?也难怪人家索饼吃起来不哏啾,还不容易一会儿粗一会儿细。我家娘子就没这手艺。”
另外一人想到上回见到的浆糊汤,打了个寒颤,分外遗憾地摇头。
“说到这,我就想起隔壁邻居大婶因为这事儿,天天在家里头鬼哭狼嚎。她家小女儿生来就比别人家少根手指,很难说亲事,长相也很是普通。”
“她去买菜的时候听人说残寡孤独能花十个铜板,就能去参加官府特意组织的培训,想去报名,结果她娘说什么都不同意,生怕她受蒙骗被别人拐走了。为了让她不能偷溜出去,日日将她锁屋里头,吃食就给俩硬馍,一壶水,直到报名结束。”
“结果,这头批优秀毕业生有的凭借学来的方子,支起了临街小摊;有的被挑进了云王殿下的工坊;还有些算数好的也有的是东家抢着要。住我隔壁那婶子悔的啊!捶胸顿足,好几回都哭晕过去,吵得我这两月不得安生。”
卫一呆住了,他根本无法想象。
一位王爷居然会关心封地里残寡孤独的生活状况,并且也不是敷衍了事地随便给俩铜板打发,而是为他们精心挑选出适合的活计,教他们如何凭借双手养活自已。
原来,自已是能养活自已……
不需要依附那些强权吗?
卫一感觉这么几年来的信念感被击碎了。
他曾经为自已成了奴才恨过怨过,但想到自已并不是普通人家的仆从,而是皇子的探子。
他穿着不错的衣裳,吃着丰盛的吃食。
甚至数次产生过这样的日子,或许比自由来得快活多了的扭曲错觉。
但现在,卫一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想起那些没有征兆消失的前卫一们,悚然发现自已不过是强权手里的损耗品。
甚至能很难比得上十五皇子寝宫里,任何一个器具。
他摊开双手,看着因为多年辛苦训练被磨去的指纹,骨节处都是硬邦邦的茧子。
卫一,哦,不,他本来就有名字。
薛路生看着到处洋溢着快活空气的街巷,摸着自已始终拉平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陌生的弧度。
“喂,你小子傻乐什么呢?倒是往旁边稍稍啊!”
伴随着耳畔传来雷霆般响亮的吆喝。
一只蒲扇般的大手落在肩头,将他从思绪中闪醒,“你挡着店小二上索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