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进屋的时候,姚天启的信息也一并传到梁闲的手机上——
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注意安全。
梁闲淡定地把姚天启的信息删掉,手机往兜里一揣,一脸忐忑地盯着老李头。
“让你久等了小伙子,”老李头搓搓手,“跟我儿子打完电话我在外头抽了根烟,顺带给你掐算了一下,你看啊,你这个命格五行属火,硬得很呢……”
老李头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半文言半白话,一会说梁闲命格还不错,是个有点家底的娃,一会又说他的事业运不咋地,跳槽换工作迫在眉睫,得找个能发挥他优势的工作。
“要我说啊,”老李头又开始掐手指头,“你们当警察的身体都不错,去当个体育老师啥的准没错。”
“体育老师好呀,”梁闲两眼直冒光,“可当老师没那么容易吧,多少正规体育学院毕业的人都不见得能专业对口,我一个做了好几年饭的去……我觉得我去承包学校食堂还靠谱点。”
“你这孩子怎么净说丧气话,”老李头一瞪眼,“我记着王村那边有个娃就是当老师的吧?上回我听他们村那谁说来着,他们学校给钱就能进。要不这样,今个天也不早了,你就在我们这住一宿。明天周末,那娃放假就回村里看爹妈,你正好过去找他问问,如果花点钱就能进去当老师的话,你就跟家里说说,凑点钱换个安稳工作不挺好吗。”
梁闲摸着下巴,看起来很犹豫,他又掏手机瞅瞅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五点了。
“咱村里有没有旅馆什么的?今天的确太晚了,我一路骑回去得冻死。”
然后梁闲捧着手机自言自语:“跟领导怎么说呢,要不就说我今晚为了查案住老乡家?不管了,他又不可能大老远跑这来查我岗。”
他边叨咕边当着几个老头的面给姚天启打电话:“喂领导,我小梁。是这样,我今天想留这头继续查,要不明天还得过来,路上又浪费不少时间……”
梁闲话音未落,姚天启那冷掉渣的声音就从听筒那头传回来了:“梁闲我再强调一遍,上面已经限期破案了,你要是再什么都查不出来就滚回家吃你自己吧。”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梁闲缩着脖子的倒霉样赢得一屋子老头的同情票。
老李头又开始吹胡子了:“真没想到那个小王八羔子这么不是玩意,他以后最好别来我们周庄,不然我非放狗咬他不可。”
几个老头纷纷响应,外头不知谁家的狗似乎得到了感召,也都狂吠起来。
“别别别,您几位冷静。”梁闲嘴上劝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放狗咬姚天启这种事,他喜闻乐见。
“小伙子,今晚去我家住吧,”老李头一挥手,非常有气势,“我儿子在城里买了房,我老伴去城里照看孙子了,家里就我自己。你就住我儿子以前那屋,被褥都是过年前新洗的,他们回来盖了几天,还干净着呢。”
“你住老李那是挺方便,可吃饭不行,”这家屋主老大爷发话了,“今晚和明天都在我家吃饭,我老伴快做好了。家里还有酒呢,小伙子,你陪我们老哥几个喝几杯。”
老头们热情起来简直让人招架不住,梁闲正好还想套套话,也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这顿酒从晚六点喝到了九点半,酒劲十足的老白干进去两大瓶,老大爷们才意犹未尽下桌回家。
梁闲这个小年轻被灌了大半瓶,走路都感觉不到脚底挨地了。出了门被风一吹,酒劲更是不要钱似的往脑袋上拱,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肚子里火辣辣地烧,吃进胃里的菜变成了负担,被酒顶得老往上反,却总是差口气吐不出来。
梁闲在心里直叹气,也亏得他酒量好,又故意装醉推了几轮敬酒,不然这会想保持清醒都难。可他身在未知环境,今晚还要去不知是否跟灭门案有牵扯的老李头家过夜,他不提高警惕又不行。
“小伙子,你今晚就住这屋,被褥都在那个柜子里,你拿出来铺上就行。”老李头抄起桌上的电水壶,说:“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今晚没少喝,难受了吧。”
梁闲故意大幅度摇晃,大着舌头说:“我没事,这才喝多少,我酒量好着呢。”
他伸手去抢水壶,可手却奔着老李头旁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