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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1)(2 / 2)

只是好巧不巧,赵钺也带着赵小七来了,便又吩咐人备钓具,又钓上来一条。

等到人走近了,第一句话却是:“小六,你有没有看到我身边的宫人?”

他身边的?那个身量高挑、一看就练过的宫人?

赵衡如实道:“没有。”

而后饶有兴味:“怎么,她不见了吗?”

赵钺不知道,只是在跟赵小七掰扯地上的桂花脏不脏的时候,一回身,人就不见了。

冷袖雪一直以来就时常不见人影,甚至有时入夜也不回来,赵钺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按捺住了,安慰自己。也许她只是又一次出去了而已,她之前每一次不见人影,都是出去转转。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回来了。

赵小七显然没感受到她三哥乱了心神,只凑近木桶,看到桶里活生生游动的鱼儿们,噫了一声,很嫌弃地退后了,“看起来好恶心。”

赵衡含笑,“小七不是很爱吃松鼠桂鱼吗?松鼠桂鱼中的鱼,就同这些鱼长得差不多。”

赵连城如遭晴天霹雳,顿感一阵恶心,而后宣布:“我再也不吃松鼠桂鱼了!!”

赵钺嘴角抽搐,赵小六欺负小孩儿可真行。

等到凝白和赵潜过来,就看到赵小七百无聊赖坐在柳树荫下,两个哥哥在岸边垂钓。

凝白看看六皇子身边满桶的鱼,心里也蠢蠢欲动,“殿下,我也想钓鱼!”

钓具早已备好,凝白瞥到七公主,忽然有个赚钱的主意。

“公主,我们来比赛钓鱼怎么样?”虽说羊毛不能可着一头羊薅,但她也确实找不到别人了呀!

可谁知,七公主拒绝了,“谁要钓那种东西啊!”

凝白委实没想到七公主看起来竟这样抵触,试探着激将:“公主该不会是怕比不过我吧?”

七公主显然被她激到了,但抵触仍旧占据上风,张口要驳,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咽不下“比不过”这口气,看了看两个哥哥,突然信誓旦旦:“我比不过,三哥肯定能比过!”

迄今为止一条鱼也没钓上的赵钺:……

反正又没有外人,弟妹兄长嫂嫂的,他就打算坦白可能确实比不过,赵小七就豪情万丈说:“三哥放心比!有我呢!”

凝白赶紧道:“规则是什么呢?”

规则?是了,比赛是要有规则,赵小七苦思冥想,灵光一闪,“有了!这样吧,三哥比你多钓一条,你就要给三哥一金!”

反正步凝白花的肯定是太子哥哥的钱!不能对太子哥哥做什么,那花他的钱也行!

比赛就开始了,赵衡清楚自己的水平,一时把钓竿收了起来,免得鱼都跑到他这里。

赵小七紧张兮兮凑到她三哥旁边,甚至克服了困难往水上看去,隐约看到鱼儿游动的身影,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忙退过去,看看凝白,又到凝白旁边,但一点也不紧张,反而还想捣点乱!

只是刚要装作无意大声说点什么,就瞥到太子哥哥冷然看着她,心中一怂,只和凝白聊天打岔。

“嫂嫂,你从前钓过鱼吗?你不觉得鱼恶心吗?你钓到鱼了吗?”

“嫂嫂,你累不累啊?要不你认输嘛,别累着了肚子里的小娃娃!”

“嫂嫂,你……”

凝白把竿一擡,钓上来一条。

赵小七脸色扭曲片刻,气鼓鼓走了,又回到柳树荫下,她才不会说是不想靠近那个装鱼的水桶呢!

凝白钓的也不算有水平,好一会儿才又钓上一条来,赵小七急得都快坐不住,金子事小,她和三哥的脸面事大呀!

可赵钺就是一条都没钓上来,赵衡还在一边轻飘飘笑着说:“三哥心不静,手自然不稳了。”

从头到尾都在想冷美人的赵钺:……

他干脆把钓竿丢了,对赵小七道:“输的金子三哥出,三哥有点事。”

他就走了,徒留赵小七生气跺脚,谁在乎那点金子啊!!

反正欠款有着落了,凝白聚精会神数着自己钓上来的鱼,有六条呢!

凝白顿时心生自得,真是看不出来,她还有这个隐藏天赋呢!

她兴高采烈数鱼的样子赵潜看在眼里,心中不可思议。

难道他的小卿卿还是个小财迷不成?赢了六金,就这样高兴?

他沉思片刻,牵着小太子妃远离湖岸,说:“孤为卿卿备了田地屋宅,古董珍宝。”

凝白都没听清,“什么?”

赵潜重复一遍,又道:“还有五万金。”

凝白呆滞了。

多少????

太子还道:“卿卿都没问过,孤也就没有说。”

太子一声不响给她备了五万金还有乱七八糟的做嫁妆,只因为她没有问,就觉得没必要说??该不会哪日她问起,他直接就把地契什么的一把给她吧!!!

太子说完,好像想起忘了什么,道:“还有一座山。孤想着你应当是会喜欢的,种点山桃,种点紫藤,凤凰木,都很好。”

凝白说不出话来。

她看看柳树荫下的七公主,看看回去继续钓鱼的六皇子,一言不发牵住太子往柳色深处去。

赵潜觉得他的小卿卿既然是个小财迷,那应该是很欢喜才对,现在的反应……不太对吧?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哪里不对,就被小太子妃抵到了柳树前,轻轻踮脚勾住他脖颈,他顺意俯首,就被亲了个正着。

缠绵缱绻,只是赵潜尝到苦涩热烫的泪,轻轻抚着她细嫩后颈,抵着她的唇柔声问:“卿卿怎么哭了?”

她眨眨泪眼,好像才反应过来掉了眼泪,瓮声瓮气,“太欢喜了。”

这怎么看也不像小财迷的欢喜,赵潜心念回转间已经过了好几种哄慰言辞,她却又吻上来,甜软小舌舔舔他唇瓣,声音在彼此唇齿间。

“好喜欢灵渊哥哥。”

赵潜这才明白了。是喜欢他,才欢喜他的心意。

一时揽紧了她,在这初秋柳色稀存间,久久长吻。

赵连城一擡头,周围就只剩六哥了,太子哥哥和步凝白哪儿去了??

她下意识就想去找找,却又害怕太子哥哥生气,灵机一动,一把拿掉了六哥手上的钓竿,担心极了:“太子哥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在皇兄的别庄,且皇嫂要来,守卫一定十分森严,根本不可能出什么事。

赵衡并不是个喜欢惯着别人的人,被赵小七生拉硬拽,实际上他在想说点什么好让她对他改掉这个毛病。

想到了,正要开口,赵小七却停下了,瞪大了眼。

他循着看去,就看到皇兄将皇嫂抵在柳树下,覆首深吻,皇嫂勾环着皇兄的脖颈,紧紧的,分不开一样。

他当机立断拉着傻住的赵小七走了。

再见到皇兄皇嫂,他们面色如常,好像只是离去散就会儿步一样。

赵小七通红着脸,赵衡陷入沉思,忘了循循善诱骗赵小七当没看见了。

不过问题不大,她一个人露馅,牵连不到他。

七公主脸红得能滴血,目光在自己和太子脸上不断游移,想也知道,她看到了。

凝白其实还是有点羞赧的,但她看到就看到吧,反正当时,自己确实没什么理智了。

就只想那样与太子到地老天荒。

天色不早,有赵小七在,不能让她在宫外过夜,不然被人知道了,有的攻讦。

只是却不见赵钺,让人去找,没一会儿,他自己回来了,只是脸色看着不太好,有些慌乱。

赵钺找遍了别庄,哪里都没有他的冷美人,能不慌么。她从前就常常一半天不见人影,那时在宫里,他尚且还要心神不宁,现在在外面,天高海阔,她就跟长了翅膀的鸟儿、得了活水的鱼一样,令他惴惴不安。

他安慰自己,上回出宫,她也是半天不见人影,但最终还是回来了不是么?

而且,他刚刚提出了三千金的生意,她没理由不心动的,她那么喜欢金子。

赵钺心中说的多了,神色渐渐镇静下来,随太子他们回宫。

也许,冷美人已经在他殿中等着了。

别庄在京城外,回宫时已经黄昏,时候委实不早。便打算各回各处,谁知一直等着的宫人见太子回来了,立刻上前,“禀殿下,九皇子行魇镇之术,被当场抓获!”

小九?魇镇??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也不回了,同往承干殿去。

去到承干殿,小九跪在地上,面前是魇镇的一个娃娃,小小的,看着极诡异,上面还写着生辰八字。

赵杭若是能做出来魇镇的事,那他才当是皇宫里伪装最精湛的人。他才十六岁。

去上书房风雨无阻,武学课学不好也不偷躲,内敛又文静,赵潜都怀疑他究竟知不知道魇镇是什么。

“父皇可有证据?”他问。

毕竟这个宫中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后,搅浑水她是第一等。

皇帝就知道太子必定会问。他的渊儿不管面上如何,自来最是心善。

他叹口气:“朕也不信,只是人赃并获。”

他道:“他辩解称只是捡到的,只是朕已查过,那个时候,他一向独自徘徊竹林诵书,根本不会有人打扰。在那之前,所有经过的宫人,都没有见过这脏东西。”

这就是百口莫辩了。

赵衡上前看了看,人偶上写的生辰八字很眼熟,应该……是父皇的。

难怪父皇此刻还能状态稳定地说事,若是写的皇兄的生辰八字,只怕小九现在已经下天牢了。

赵杭魇镇,这说出去,哪有人信。

只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清白,一时间只能被关起来,越妃娘娘跪在承干殿前求皇帝彻查,显然,她也不信自己儿子会魇镇。

现在的情况就是所有人都不信,可就是没证据。

查了许多日,最后的结果同最开始一样。

于是越妃脱簪请罪,只求皇帝饶九皇子一命。毕竟巫蛊之术,素来是皇帝大忌。魇镇到皇帝头上,更是无异于谋逆。

这皇室丑闻,捂了十多日,必须给个处罚,也就意味着捂不住了。当日,年过七旬的兵马大元帅交出兵符,只求饶恕越妃九皇子。

最终九皇子剔除皇家玉牒,贬为庶人,驱逐出京,越妃自请离宫,入普惠寺修行,以赎罪孽,兵马大元帅告老还乡,携家离京。

九皇子走的时候,穿着粗麻布衣,只有一个瘪瘪的小包袱,少年单薄的身形在秋风中看起来格外萧瑟。

三皇子叹了口气:“小九除了会写字,什么都不会,我手中闲钱多,手足一场,帮衬点吧。”

这么多日,冷袖雪都没有出现过,他从外祖父那里诈来的金子,有什么用。

凝白看看太子,看看六皇子,神色俱有些怅然,只除了……七公主?

她看上去一点感伤都没有,反常极了,凝白心中升起了个不可能的可能。

她找到机会去问,七公主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我露出破绽了吗?”甜俏的小脸上充满疑惑,看起来冷酷又残忍,天真至极。

凝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九皇子和越妃,有哪里……”

“因为我要做皇太女啊。”她皱起眉,“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凝白哑口无言,半晌,竟只能问:“随我们出宫那日,是你算好的?”

七公主摇头,很认真地说:“不是啊。人偶娃娃是我让人做的,父皇的生辰八字也是我探的,但我原本打算等到父皇万寿节的时候动手的!”

“可是那天李九涯就把娃娃放到那里去了,他告诉我,因为我出宫去玩了,所以如果别人怀疑的话,是怀疑不到我头上的!”她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看起来他还挺聪明的嘛!”

凝白觉得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忍不住问:“公主,你真的这样想做皇太女吗?”

七公主杏眸瞠大,“那不然呢!”

凝白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祝你好运。”

构陷,买凶,雇骗子,如果单这样也能除去一切竞争者做天下之主,她只能说,天下一定快完了。

九皇子魇镇一事过去,太子提出的新政在民间发酵终于到了极点,民情激昂,于是政令于九月颁布,十月便郡试,一切快得不可思议。

在十月郡试前,世族只做两件事,就是唱衰与搅和。

凝白也算知道,一群人利益严重受损时,究竟能疯狂到何种地步,使出多少种花样。

太子显然是已经有所准备,一件件有条不紊地解决,昭明殿的长案上摞满又消下,凝白看着太子冷面沉着,笔下专注的模样,觉得他简直蛊人至极。

太子与世族斗争,底下郡县只安心热火朝天准备从古未有的考试,乱有乱着,但总体来说,已经极是成功。

结果于十月下旬陆续传回京城,十分可观,原本有人说一郡里面十个恐都考不出来,结果只豫章郡,就有三百人过了郡试,堪称实实在在的沧海遗珠,甚至于,满沧海都是遗珠。

只是从前,朝廷伸不出手来打捞。

这捞过一遍,便可以准备州试,太子与人反复商量,州试定在了三月中旬,这样多少可以避过严酷寒冬,天气也好,适合考试。

等到一切告一段落,已经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凝白的肚子总算能看出来小娃娃不小了,但也不像是快足月的,像七八个月的。

东宫众人对她看得甚紧,她才出门,就立刻有人叫,“太子妃,外面雪滑,待清了雪再出来吧!”

凝白倒不郁闷,就是实在想堆雪人,手痒又眼馋。

外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