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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2 / 2)

太子也没有?那冷袖雪就信了,敬佩:“你果然够专业,居然不用牺牲色相,就能轻易骗得真心。”

凝白一句话不想跟她说,扭头跑了。

冷袖雪回去,侍卫严阵以待,她轻巧躲过,赵钺看着她不着寸缕只裹着自己外袍,赤足提着剑一步步过来,脑子一突一突发热,额头磕到床脚的伤也顾不得了。

凝白打算的很好,所有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明天一醒来,就开始施行始乱终弃的部分。

但当她去到昭明殿,看到太子的拐杖放到一边,而太子就在书桌前,感到她来,便擡起头,凤眸含笑:“过来,孤教你前几日不认识的生僻字。”

她就有点心软了。

去到太子那里,那几个生僻字都被太子誊写出来,端端正正。他就一个字一个字教。

教完,又把她读的书给她,让她再从头读一遍,说出他这几天同她解释过的含义。

这本书凝白读了好几天呢,乍然被提问,她哪能记得多少,就只记得开头一点与结尾一点。

开头一点磕磕绊绊解释完,再解释下去,就同那天七公主的窘状一模一样了。

太子叹了一声,拿出戒尺。

东宫什么时候多了个戒尺???凝白头皮发紧,很委屈很自觉把手伸出来。

戒尺擡起,她下意识闭紧眼,却只有指尖被轻点了一下。

睁开眼睛,太子哭笑不得,“你怎么会以为孤是要打你手心。”

那不然呢?七公主不就被打手心了吗?

赵潜真是很无奈,执着戒尺再一次轻轻点了下她手心,道:“孤哪里舍得。”

误会了太子,凝白有点心虚,也接不了他的话,就问:“那殿下准备戒尺做什么?”

太子眸底意味深长起来:“读书不同写字,孤须时时照看不懂之处,可是又怕有人害羞不停地后撤,就只能以尺代指,勉强凑合罢了。”

绝对会害羞的某人:……

凝白深深觉得自己不能再心软了。快些结束这一切最好。

便问:“殿下,蔺大哥还没消息来吗?”

她少见这样忐忑主动,赵潜心头一软,哄道:“河间距京城一千七百多里,快马来回要二十天,我知道你心中记挂,只是不要担心,有我在。”

她却低下头,一下一下揪着袖子,“如果我不是无亲无故,殿下是不是就不必为我操劳这样多。”

赵潜自认识她起,从未见过她这样郁郁自伤,全然应了佛家说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赵潜眉头微皱,却是温声道:“到我身边来。”

她一点点挪动脚步,到了他身边。

赵潜牵住她揪着袖子的手,按到自己左边胸膛,凤眸认真,“并非是我为你操劳,而是你为我委屈。”

凝白心中微愣,这、这不对吧?

“如果不是要嫁给我,你就不必认他人为父、更不需要被硬塞什么族人。”

好、好像是这样……不对!她差点被带偏了!

似乎是看出没哄过去,他又道:“更何况,你我两厢情愿,你愿为我委屈,我心中动容,便是满朝再挑一门步姓、两门步姓,我只觉得还不够,这又怎么能叫操劳?”

“情之所至,何谓操劳呢?”

太子的心跳一下下在她掌心,仿佛在应和他的话。凝白久久回不过神,太子都已经说出这番话,她觉得她要是再自怨自艾,就是纯粹的脑子不好使,太子要怀疑的。

她就只能小声说:“可是如果殿下娶的是大家闺秀,就不用……”

“可是没有如果。”太子轻然打断她,心跳咚咚擂在她心头。

他道:“孤遇见的是你,所以便只能是你。”

凝白说不出来话。她发现她错了。

在察觉到太子对她的心意的时候,她就该及时抓住机会,就像对冷袖雪的师兄一样,在他情意最盛最为动容的时候当头一棒,转身就走。

而不是嬉嬉笑笑地识什么字当没察觉,甚至到了他已经决定坦明心意的时候,还顺着他的打算装不知道与他打情骂俏周旋。

她怎么就没想到,像太子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坦明心意,就是一生不改的事,那他自然会想到嫁娶,甚至会在坦明心意前,着手准备。

她想到淑妃的话,觉得自己愚蠢到家了,居然现在才想起来。如果之前有一瞬间能够闪过脑海,她都应该有所意识。

现在太子心意坚决,凝白患得患失都找不到借口。便只能寄希望于河间的步郡守,万望他拒绝。

凝白要抽回手,太子却按得紧,便只能伸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挪他,语气很平静:“我也是。”

“非殿下不可。”

少女情衷,珍之又珍,她却断然不留退路地交给了他。

赵潜攥住她的手,她任她的手在他掌中,低着眸看,鸦羽般的长睫定定的。

气氛胶着。想做许多事。

揽她在怀里拥吻,又或者就这样揽住她的一撚腰,诱哄她低头吻他。

却只是轻轻摩挲她腕骨,一点又一点,不舍得放开。

凝白在昭明殿待到天黑,临到回房,转去了七公主的窗前。

等河间郡守的消息实在太慢,她已经等不得了。

太子太坚定,没有矛盾,她就只能自己制造矛盾。

赵连城听完她的来意,苦思许久,很确定地说:“真的没有谁敢在太子哥哥面前痴缠,就连华绫,也只是大胆了点,可也没送过什么东西写过什么情笺。”

没有。没有也没关系,她可以自己来。

凝白回房,挑灯,拿出针线筐。她知道她的手艺差,其实让别人来做更好,可是假借他人之手,总有可能会被查出来,届时找到七公主头上,七公主那性子,她们全都要玩完。就算不让七公主帮忙、找别人,也总要露馅。所以她自己来,才是最好的。

上一次给太子做锦囊,初学的用心大于她本身上心,所以手艺是肉眼可见的用心却粗糙。

凝白细细遵着当时杜鹃的每一处提点,藏好每一点针脚,废了一处便重新做,直到天亮,她想了想,又去拜托李九涯出宫帮她买点彩笺与布还有冷门绣册。

一共做废了半匹布,凝白才做出来一个没有一点破绽的荷包。她又着手写彩笺。

她的字没有自己的字体风格,就是习字书上一模一样的端端正正,因而改起来,很容易。

她照着冷门绣册上图画旁娟秀的小字练,特别注意学写字时太子强调过的笔锋,写了会儿,又留意起顿笔的习惯来。

直到练出与她原本的字截然不同的字出来,她裁一段彩笺,悬腕落笔。

在这期间,她白日一直如常去昭明殿,只是偶尔会早回去一会儿,这丝毫不引人怀疑。

她把写好的彩笺放进荷包里,想了想,又剪下不易觉察到的地方的一缕头发,剪下一段荷包同布料的丝带,绑好同样放进了荷包里。

做好这一切,她去昭明殿值夜,夜子时,推开殿门,太子果然被她惊醒。

“好像听到烛花响了,我出去时忘记把灯盏拿走,殿下怎么也不提醒我?”

这么点小问题,太子现如今当然不会特意把她叫回来吩咐她把灯盏端走。

太子墨发披肩,眼眸深邃,笑意揶揄:“孤以为是有人故意,想叫孤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她满脸委屈控诉“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只是忘了”,赵潜笑意更深,问她:“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是何意?”

在书桌前端着戒尺问也就罢了,现在他根本就是调戏她,凝白瞪他,一把将帷帐拉了起来,掖得紧紧实实:“夜凉,殿下受风就不好了!”

转过头,平静将烛花剪了,而后端着灯盏远去。

隔着两层帷帐,只能看到隐约的光亮,赵潜躺回去,又失笑。真是总也逗不够。

翌日,杜鹃想着凝白值夜,便来换她,让她回去睡会儿,却被凝白拒绝了。“也没有什么事,不差这一会儿。”

目送杜鹃又出了昭明殿,凝白再次推开殿内,挂起帷帐,太子初醒,眼里却没有惺忪睡意,寝衣微微松散,露出一小片胸膛,笔直的琵琶骨延没衣领中。

他眼底眉梢隐约笑意,“怎么不回去,担心孤受风?”

又煞有其事道:“有人关心孤关心得紧,帷帐掖得什么也漏不进来,便不必担心孤受风。”

凝白如昨夜般羞恼瞪他,也不伺候他更衣了,转脸去收拾昭明殿。

把人逗恼了,赵潜就自己更衣,慢悠悠步出寝殿,那收拾昭明殿的人却定定立住。

他挑眉,含笑过去,“怎么,难道还是……”

她突然转过了身。

眼眶红红的,定定看着他,举起手中的东西:“这是殿下的吗?”

是个荷包,做工精致,赵潜一下没了表情,快速道:“不是孤的。”

她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赵潜冷静地要扬声唤人进来查,她却已经从里面倒出一张彩笺,与一段青丝。

她就向前一递,“真的不是殿下的吗?”

赵潜目力很好,已经看清了彩笺上写的什么,依依切切,这不是寻常宫女能写出来的剖白之词。

她整个人有些颤,但还是强撑着说:“如果殿下曾经和谁有过什么,不必瞒着我的,这是人之常情,我能明白的。”

她都在说什么!赵潜又气又心疼,“这不是我的,我也从没与谁曾有过什么!”

泪珠陡然一颗颗滚落,她颤得更厉害,却没有哭出一声,只死死咬着唇,像强忍着:“殿下,我不在乎的,就算有什么,都过去了,我知道殿下现在心里只有我,我也、我也……”

她终是说不下去了,那段青丝落了下去,她又胡乱抹泪,将它捡起来,同荷包彩笺,再次向前一递。

赵潜额头青筋一突一突地跳,让人叫梅忆来。

一个荷包,一张彩笺,一段头发,查。

赵潜告诉她:“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心里从没有过谁,只有你。”

她因为他的坚决而动摇,目露勉强,却没有自欺欺人让人不要再查,这也合她的性子,她本来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爱则爱极,恨则恨极,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她会决绝不回头。

赵潜想到这里,心情更加的坏,他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这桩意外,但查出来是谁做的,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自证清白的痛快。

这桩事,从头到尾,荒谬至极。

一个时辰后,梅忆回来,甚至不敢开口。从布料到彩笺,从针脚到笔迹,没有结果。

她将将止住的泪簌簌滚落,挣脱他的桎梏,恨恨瞪着他,“殿下也犯不着来哄我!谁还没有段过去,殿下认也就认了,何苦哄我心生希翼!”

她转身决然跑开,赵潜心头一僵,什么也顾不得追去,可他忘了还有拐杖,竟险些被绊倒,丢开拐杖不顾还没愈透的脚腕去追,却连衣角都没追到。

一连许多天,赵潜翻遍了东宫,又翻遍了皇宫,一片衣角也没有找到。

作者有话说:

要——来——咧——(点烟.jpg

以及,大家应该知道赵小七为什么不是反派了吧(点烟

我们赵小七专业送嫂,江湖人称送嫂童女(bhi(不仅送嫂还送弟妹,还给自己送夫君(b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