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神志不清,却正问到凝白死xue。
凝白振振有词:“我好端端的,怎么不能突然想起要学写字?我学写字怎么了?我在殿下身边伺候,不识字说出去多损殿下颜面!”
她说完的一瞬,就感到太子的目光一沉。他知道她在说假话。
凝白霎时有些撑不下去。但她还是强撑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最后一句:“你管我什么时候学呢!哼!”
这就属于胡搅蛮缠了。
太子突然说:“都出去。”
毫无疑问,这是要包庇凝白。玉令皱眉,只是被杜鹃和善兰一同暗暗扯了扯袖子。
门被关上,凝白顿时心虚,不敢看太子。太子肯定也知道她知道他知道她在说假话了。
赵潜坐到方才凝白坐的位置,垂目看桌上乱糟糟的纸张。
笔迹十足僵硬,根本没有笔锋,只有笔画。是仿字迹,还是在学着写字,甚至都不用分辨。
长指叩了叩桌子,语调很平和,“在孤面前,也要说假话?”
凝白站起身,垂着脑袋,不说话。
凡事总要有个缘由,她消极抵抗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赵潜觉得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不愿说,那就罢了。”
他拿起笔看了看,搁回去,道:“想学不会同孤说?偷偷摸摸,平白惹人怀疑。”
凝白现在倒长嘴了:“我好好儿在自己房里,谁知道还有人贴窗户根盯嘛。”
她其实察觉了,但没当回事。她就是学个写字,看就看了呗。哪料得到原来这么严重嘛。
她还敢委屈。今日但凡不是他,她都难逃罪责。赵潜睨她,“想学,从明日起在昭明殿学,孤亲自教你。”
他说真的?凝白悄咪咪瞧他,然后被抓了个正着。他没好气地瞪她:“还敢质疑孤?胆大包天。”
凝白哼哼唧唧狡辩:“我只是瞧了殿下一眼,哪有质疑哇!殿下别血口喷人!”
赵潜不与她论高低,起身就走。只是出了门,他脸色沉凝下来。
他回到昭明殿,召人奉茶。
奉茶的小宫女个子娇小,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如果凝白在这里,仔细看,就会觉出她仿佛像一个人。
她奉了茶,欲退下,太子沉声问:“可曾听到步凝白近日与谁说话?”
小宫女开口,赫然是凝白心心念念过好一阵子的萍萍轻声细语的声音:“五日前,恰见到七公主拦住凝白姐姐。”
太子没说话,她原本羞赧腼腆的模样便转变得彻底,充满怒火,一开口,声音俏甜,赫然是赵连城的声音:“你这个狐貍精!居然给太子哥哥吹枕边风让他来威胁母妃!!”
不止原话复述,语调也堪称一模一样,真假难辨。
她学完,又转向另一边,茫然里带点呆滞:“太子殿下竟去威胁了贵妃娘娘?”
又彻彻底底是另一个凝白了。
萍萍从头学到尾,最后赵连城志得意满离去,凝白原地站了许久,神色落寞,极是可怜。
赵潜俊美脸上层层结冰,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步凝白负隅顽抗不肯同他说真话。
她本就是有气性的人,有她自己的傲骨,不能为人攀折践踏。已经被赵连城羞辱至此,说什么也不会再剖开给人看了。
哪怕那个人是他。
赵潜冷静至极,想到上一次。自欢药查无结果后,他就让萍萍进宫,伪装成端茶递水可以四处走动的小宫女探查消息。上一次萍萍无意中听到凝白与杜鹃大逆不道的对话,便过来学给他听。
她说没有人能同他相提并论,她笃信他会保护她。
可是这一次,她只是自己默默挑灯,一声也不吭。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小赵来重新定义《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