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绣荷包的时候会很开心,还会跟我说那些线是什么颜色的。”齐栾像是完全觉察不到云若妤的尴尬一般,如数家珍的说了起来。
云若妤这会儿真不知自己是该尴尬被人戳破谎言,还是该开心夫君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云若妤见齐栾发现,当然也没有在隐瞒,孩子气的把手里的帕子往绣篮里面一扔,“这布讨厌死了,一动就皱巴巴的,根本就不好下针。”
“嗯?是因为什么原因?”齐栾把绣篮里的帕子拿了出来,上头绣的是木芙蓉,颜色看起来虽然一样,但齐栾知道,这里面有好多种颜色,他时常看到云若妤换线。
“这布料不怎么好,虽然很名贵,但其实真的一般,极少有人在这上头绣东西……”云若妤开始和齐栾解释起来。
齐栾也知道她绣这个是为了赚银子,便问她那人出了多少价,权衡了一番之后,开始提出建议,“若是你真的不喜欢绣这个,不如把定金退给人家。”
齐栾当然知道云若妤最近在做什么,没道理云逸都知道的事情,他会不知道。
先前见云若妤高兴,他才没有阻拦的意思,但她现在这模样,明显是不高兴的。
听到这布料有多麻烦之后,也很是赞同云若妤的想法,把那帕子放在了一遍,“别绣了,太累。”
云若妤原本还有些烦躁,这会儿听到齐栾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夫君,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了,自然是要做好的。”
她将那帕子从绣篮里重新拿出来,收拾起不情不愿的心思,再一次开始穿针引线,“一百两银子呢,若是我把这个绣好,我们就可以省去许多的事情了。”
云若妤当然不喜欢这东西,可是她将这当成了一种工作,那厌烦的情绪自然而然就会少很多。
她想着要攒下银子还给别人,也想着要搬回去住。
齐栾很聪明的闭了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有预感,如果他再多问一句,云若妤估计又要提起去乡下住茅草屋的事情了。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但很多事情不是齐栾不提,云若妤就不会提的,话说了没几句,她又提起了乡下的茅草屋。
齐栾见状唯有试探云若妤的心思,问她是不是很喜欢乡下的环境。
可云若妤却开始摇头,“我只是不喜欢住在别人的屋子里罢了。”
终归不是自己的,会让云若妤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齐栾这才明白云若妤在纠结什么。
虽说这也是他的宅子,但是云若妤不知道,从前齐栾不知,如今知道了她的想法,自然明白要如何对症下药。
“娘子…不如我们在金陵买一座宅子吧。”
只要不住在乡下,住小一点的宅子,他也认了。
可云若妤却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好高骛远。
“把银子还给别人之后,我们就所剩无几了,几十两银子想在金陵城买宅子?夫君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齐栾:“……”
“夫君你还是好好的看书,争取秋闱的时候考上举人,听说考上举人的秀才,书院和官府都会给相应的奖励呢。若是有了这些奖励,也许真的能够买宅子。”云若妤对这一块倒是了解的透透的。
齐栾听闻此言猛然擡起头,还有这种好事儿吗?
虽然他私产颇多,陛下的赏赐也不少,但这些都是解释不清楚来源的,如今最有效便捷的办法,大概只有秋闱中举。
让官府过明路给他奖赏,无论是银钱还事良田,那都是实实在在的。
银钱可以直接用,良田可以租赁出去。
齐栾想通之后,低头看起书来。
于是,齐大将军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去念书,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仅仅是书院的同窗,就连顺帝也有所耳闻。
他甚至都有些担心,齐栾这是不是被云若妤给蛊惑的,已经找不着北了。
顺帝虽然是想让齐栾好好的照顾云若妤,尽量的顺着她,但是没让齐栾顺着顺着,把自己从武将变成文官啊!
为此,顺帝开始犯愁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齐大将军一门心思念书,并不是想要文武双全,他只是为了在金陵城买一座小宅子,每日可以多睡一个时辰,仅此而已。
而云若妤因为夫君上进,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鹿竹和银蝶更是趁此机会同云若妤说起乡下路途遥远,也许不利于郎君念书,云若妤虽不想继续住在别人的屋子里。
可也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齐栾。
开始在心中纠结起来。
他们本以为云若妤要纠结许久,可没曾想到转机就这么凑巧的出现了。
云若妤花费许多心血绣好的帕子完工,因为她要顺便买些东西,便亲自把帕子送去了绣庄。
但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绣庄隔壁的首饰铺子里瞧见阮氏。
她刚想要走上前去问候阮氏,就看到了陪在阮氏身边样貌不俗的年轻男子。
两人站在柜台前,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云若妤靠的挺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
“也不知道茵娘会不会喜欢。”阮氏看着一对漂亮的金钗忐忑道,女儿出嫁许久,她这当娘的都有些不太清楚女儿的喜好,若非如此也不会同女婿一块儿来铺子里。
陪在她身边的年轻男子倒是没有任何的忐忑,他安慰阮氏,说只要是她选的,茵娘一定会喜欢,“母亲亲自选的东西,茵娘怎么会不喜欢。”
谈话到这里,其实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很快,他们就聊起了齐栾,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齐栾那个携妻儿回金陵探亲的姐夫封祁。
他们回来也有一段时日。
但因为云若妤情况特殊,阮氏只是把齐栾叫回了镇北侯府,让他们姐弟团聚。
可齐栾很忙,只在齐茵归来当日回了一趟家,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提起齐栾来,阮氏当然有些抱怨,“他一向都是不着家的,不用管他。成日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抱怨,几乎每个母亲,都会嗔怪的抱怨儿女,封祁听得明白。
可云若妤根本不明白,她见到眼前这一幕,自然而然的误会了,想起之前齐栾说过的那些话,心中别提有多难受。
他说,他是被母亲赶出来的,因为家中兄长已是官身。
母亲对他有所不满,才会将他赶出家门。
云若妤原本觉得这很离谱,也有些难以置信,如今瞧见阮氏和封祁的相处,听见阮氏在封祁面前抱怨齐栾。
只觉得心中分外难受,只因为兄长当了官,她的夫君就要被怪罪,甚至赶出家门吗?
人怎么可以偏心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齐将军这朴实无华的愿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