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艾会产生艾烟,艾草燃烧也会产生气味儿,你这边……”简夏看了看他这满室低调,却价值不菲的摆设,“好像不太合适。”
其实也可以买个除烟机的,只是他准备这些东西比较着急,一时给漏掉了。
“顶楼可以。”傅寒筠简洁地说,擡手碰了碰他的手腕,将人带进房间,按进沙发里坐下。
“这件事不用着急。”他说,试着把话题转开,“不过,还有件别的事儿需要和你商量下。”
简夏认真感受了下屁.股下一百多万的沙发是什么感受。
轻柔,微弹,像坐在云朵上一样。
确实很舒服,但一百多万还是太贵了。
“嗯?”他仰起头来。
大约看出他走神的缘故,傅寒筠又笑了。
简夏不好意思地擡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觉得自己耳尖又热了。
“你说有件事和我商量?”简夏想了片刻,不太确定地问。
两人一坐一站,简夏擡起的眼睛便张得极大。
傅寒筠再一次觉得他有点像墨墨。
墨墨才是猫咪的大名,大黑只是对应小白的戏称而已。
“等阿姨出院后,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吧。”傅寒筠说,“我来安排。”
简夏愣了下。
“你放心,不会有人乱说话的。”
确实有些不稳定因素,但他心里有底,也有拿捏他们的手段。
“其实一直没告诉你,”傅寒筠说,“之前阿姨手术的时候,我爷爷是考虑过去医院的,但是叔叔知道我们的真实情况,他老人家又怕真去了会让你父母心里不安。”
简夏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
傅老爷子傅荃,傅氏的创始人,别说在龙城,就说在国内,影响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妈妈毕竟是心脏方面的问题,确实不宜太过激动。
从某些方面来说,傅家人考虑的一直一直都特别细心。
也可以换种说法,是用心。
简夏安静地听着,心里不由地升起些感激来。
“你觉得呢?”傅寒筠问,又说,“如果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我们毕竟结婚了。”
虽然是假的,但大约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这件事从傅寒筠口中说出来却给人一种特别真的错觉。
好像他们真的是夫夫一体荣辱与共。
傅寒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简夏忍不住想。
“我没什么意见。”他说,“都听哥的。”
其实不办婚礼,不向外界公开,都是源于自己的要求。
从头到尾,傅寒筠对他几乎事事谦让,礼貌尊重。
而两家人一起吃饭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想过。
毕竟,两人都生活在一起,两家的家长却连面都不见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现在他母亲还在医院,没时间想那么多,将来出院后,如果仍是这样,她难免也会多心。
这件事情由傅寒筠提出来,还是这样的态度,简夏觉得特别贴心。
不过,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人家来做。
简夏想了想,说,“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安排吧。”
傅寒筠看着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这种猝不及防的笑容最是好看,简单干净,有着发自内心的愉悦,让简夏不自觉想到了第一次见傅寒筠笑容时的感受。
春暖花开,冬雪初融。
“我来吧。”傅寒筠说,“莱安有家里专用的套房,安排起来更方便。”
是诶。
简夏忽然意识到,莱安已经是最顶级的酒店了,如果是自己的话,估计连位置都订不到。
“那,”简夏很真诚地道谢,“谢谢。”
傅寒筠又看他片刻,目光和在楼下看他抱纸箱的眼神差不多。
片刻后他说:“不用。”
又说,“和我在一起不用。”
气氛莫名地安静了片刻。
傅寒筠缓缓起身,眼底像是含了点笑意。
“要洗澡吗?”他问,“今天忙了一天了。”
“啊?”简夏仰头,有点惊讶,“一起?”
傅寒筠没说话,很低地笑了一声,让简夏猛然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蠢话。
他微微低头,脸都热了。
啊~~~~谁来收了他就好了,简夏觉得今天已经把自己半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他自幼就很爱安静,说话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可不知为什么今天会屡屡犯错。
还是在傅寒筠面前。
或许真的是这种关系太过微妙的原因。
明明是陌生人,可偏偏又好像很亲密,很容易让人把握不准界限。
雪白的脸颊浮上一层薄薄的粉,那抹淡绯直飞眼尾,让傅寒筠不自觉想起了简夏在洪流中的那张定妆照。
漂亮,又带着一点妩媚。
可真人却又远比照片上好看的多,有种活色生香的生动。
傅寒筠嗓音微哑,:“你先洗。”
他说着起身,进了衣帽间,不过片刻,就将简夏带来的两个手提袋拎了出来。
“带睡衣了吗?”他问。
简夏:“……”
这就是一心二用的结果,收拾东西时,他一直在走神。
连牙刷都带了,就是忘记装睡衣。
傅寒筠又笑了一声:“家里有。”
“嗯?”简夏捏着浴巾疑惑地擡起眼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寒筠以手抵唇,很轻地咳了一下。
“家里人去商场时顺便买了点备用。”他说着,又去衣帽间取了一套崭新的睡衣。
柔软的真丝,泛着光泽的浅蓝,简夏展开,连尺码都正适合自己。
洗澡的时候,简夏心里仍忍不住还点疑惑,傅寒筠是怎么知道自己尺码的。
他站在热水
从浴室出去的时候,房间里莫名多了些若有似无的烟草气息。
傅寒筠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墙上那只吉他。
听到动静,他擡起头来,吉他清越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明明洗澡的是简夏,可不知为什么,傅寒筠的眸子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湿意,幽深的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你学过吗?”简夏的目光停在他懒懒搭在琴弦处的修长手指上。
别说,傅寒筠的手和琴弦真的很配。
“没特意学过,上学的时候和别人一起玩儿过。”傅寒筠说,又问,“你会吗?”
“我只会最简单的。”简夏不知道他说的玩儿是什么意思,于是说,“弹一曲听听?”
少年毫无防备地往他身边凑了凑,身上温热的湿气伴着他本身的清新气息扑了满怀,就连唇色都在热水的刺激下比平时艳了些。
红润,柔软。
傅寒筠抿唇,喉结微滚。
睡衣穿在简夏身上刚刚好,不大也不小。
真丝熨贴,勾勒出少年微微凹陷的腰身,而浅浅的蓝色又让他看起来干净纯洁。
美好的不像话。
他的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尾滑落下来,经过细白的脖颈,一路往衣领里滚去。
傅寒筠起身想去拿风筒:“先吹头发吧。”
简夏忙不叠抓了他的手腕,那只手上的温度第一次比傅寒筠皮肤上的温度高一些,掌心和指腹都很柔软。
“弹一曲再吹嘛。”他说,眼睛亮亮的。
为了表示头发上的水分无碍,又用手里抓着的毛巾随意地在发顶呼噜了一通。
他在他面前,也是很不在意形象了。
傅寒筠失笑:“想听什么?”
“你弹什么我听什么。”简夏说,犯了学琴人的毛病,殷殷地望着他。
一把吉他,仿佛一下就打破了他们间无形的隔阂。
傅寒筠垂眸,弹了一首已经许久没弹过的曲子。
修长的手指犹如舞蹈般,在琴弦上跳跃,那是一首“一生所爱。”
简夏还是第一次见人用吉他弹奏这首曲子,一时听的入了神。
乐声如流水淙淙,带着冷月般的忧伤与深情,从指间倾泻而出。
傅寒筠微微垂眸,手法娴熟,其间还用到了轮指,让简夏大开眼界。
这也是玩玩?
一曲结束,室内蓦地安静了下来。
“厉害。”片刻后简夏忍不住兴奋地鼓起掌来。
傅寒筠很浅地笑了下。
这首曲子,是当初得知简夏和魏城订婚时练出来的。
而现在,他也用它正式和那段晦涩的岁月告别。
“送给你。”他说,看向简夏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