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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赴京(2 / 2)

“为何?”苏织儿不解道,“可绥儿他……”

“绥儿已然好得差不多了,身边也有乳娘和几个婢子在,应是无恙。”苏老太太面露无奈道,“可京城那厢,你爹接了定远侯府的请帖,那春日宴你是不去也得去了。”

苏织儿实在不明白,“祖母,不过是一场宴会,告个病不就好了?”

苏老太太摇了摇头,低叹了口气,只觉苏织儿想得太过天真。

她朱唇紧抿,神色端肃了几分,“织儿,京城此地,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些世家贵族表面光鲜,但其实私底下的关系盘根错节,所行之事肮脏不堪,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常是佛口蛇心,笑里藏刀。如今你爹突然被封毅国公,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咱们苏家,故而在京城更是需处处谨慎,凡事权衡再三。”

见苏织儿这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苏老太太晓得苏织儿未长在京城,未见过那些明争暗斗,很难明白,她顿了顿,又道:“如今的老定远侯是曾在先皇时期就立下过汗马功劳之臣,恐连当今陛下都要敬重他三分,听你爹来信说,此番是世子夫人特意托世子去毅国公府面见你爹后给的请柬,这般情况你爹很难不收,那请柬请的是你,你若不去,便等于驳了定远侯府的面子,打了老定远侯的脸。不仅如此,到时我们毅国公府恐还要遭人笑话,怕是要说你……是胆小怕事,才称病不敢前去……”

“他们那些人便那么无聊吗?”苏织儿扁了扁嘴,忍不住道,“怎的跟我们村里那些碎嘴的妇人似的。”

苏老太太闻言颇有些忍俊不禁,她没有说,其实那些恐会道苏织儿胆小怕事的话还算轻的,毕竟从那些人口中什么难听的话传不出来,“是啊,倒也没错,别看那些人皆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但其实和那些市井中爱絮叨的长舌妇没有区别,甚至于他们三言两语,就能彻底毁了一个人的清誉和名声!”

见苏老太太似有所感,面色倏然沉重起来,苏织儿思索片刻,颔首低低道了句“孙女知道了,会随祖母一道回京去”。

听得此言,苏老太太牵起苏织儿的手拍了拍,也知这事难为她了。

她似是想起什么,眉心微蹙。

苏岷虽在京城长大,但自小沉迷兵书和练武,两耳不闻窗外事,并不知道这春日宴和旁的筵席有所不同,若当时定远侯世子来送帖子时她在府中,定是不会接下的。

那春日宴之所以只请了苏织儿一人,并非没有缘由,春日宴是京城传统,也不知是从何年而起,每年京中贵妇们会轮流举办此宴,宴请京城各家未成亲的公子贵女们一道游玩作乐。

若彼此合眼缘,又门当户对,便可借此结下良缘。

今年举办此宴的便是定远侯世子夫人,不过她并不知苏织儿已为人妇,其实准确说是曾嫁过人,毕竟她和那周煜如今也算和离了。

可苏织儿并未有再嫁他人的打算,且她还有个孩子,故而去那宴未免有些尴尬。

这下好了,闹了这么个误会,去也不是,不去更不是。

可若要说出苏织儿嫁人了,绥儿跟着一道去倒还好些,但夫君不在身边,孩子也不在身边,解释起来实在麻烦,传出去怕还会徒生许多枝节。

且当时不说,那么久后才说,恐怕那定远侯世子夫人早已将苏家姑娘要参宴的事宣扬出去了,这不像极了戏耍她嘛。

苏老太太烦愁不已,头疼欲裂,现下只想抵达京城斥骂苏岷一番,这不是徒给自家惹麻烦吗?

她总觉得这一趟入京,日子过得恐怕不会很太平。

眼下只望那周煜早些被接进京,彼时织儿他们一家团聚,这事也好解决些。

京中那些好事的到时顶多也就冲着周煜昔日流人的身份冷嘲热讽一番,旁的似乎也没甚好指摘,时日一长,自会淡忘了。

在祈南耽搁了太久,三日后,苏老太太一行不得不再次启程,往京城而去。

乳娘抱着绥儿站在门外相送,绥儿似还不知自己即将与母亲分别,还不住地转着脑袋好奇地往四下张望。

苏织儿从乳娘手中接过绥儿,强忍着眼泪道:“娘不在,这段时间我们绥儿定要乖乖的,等天暖了,再来京城找娘,到那时说不定也能跟爹爹团聚了。”

她说着在绥儿额头上亲了亲,见绥儿下意识倾过身子抱住她的脖颈,一时泪如雨下,怎也不舍得放手。

见得这个场景,苏老太太只得劝道:“织儿,绥儿住在世子这府邸里,有人照看,你叔父也留了不少人保护绥儿,也就一个多月,他们便会护送绥儿进京,你不必担心。”

苏织儿点了点头,仍是磨蹭了许久,才忍痛将绥儿重新交给了乳娘,咬牙上了马车。

眼看着母亲在视野中消失,绥儿似是感觉到什么,蓦然扯着嗓子对着马车的方向哭起来。

听着这哭声,苏织儿顿时泪如泉涌,不住地抽泣着,苏老太太知她难过,只能轻拍着她的肩安慰。

因镇南侯世子许岸之本就是因着祖母忌日,告假来祈南祭拜祖母,也是时候回京上值,故而便随苏老太太一行一道北上。

祈南离京城算不得太远,十几日后,几人终是抵达了这天子脚下的都城。

入城后,苏织儿忍不住掀帘往外瞧,不由得瞠目结舌,这里果真同周煜和她说的那样热闹繁华。

这便是京城,是她十几年来心心念念想来的京城,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来了此处。

往后也能与周煜和绥儿长长久久地生活在此处。

她也不求什么富贵,只望往后一家人的日子能平平安安便好。

许岸之直将苏家几人送至毅国公府门口才告辞离开,看着苏织儿冲他颔首而笑,忍不住唤了一声“苏姑娘”。

见苏织儿疑惑地看着他,默了默,只道了一句,“春日宴再见”。

苏织儿笑着点了点头,低身施了一礼,恭敬道:“世子爷慢走。”

许岸之扯了扯唇角,复又同苏家其他几人道了别,这才驱马离开,可转头的一刻,却又深深看了苏织儿一眼。

这十几日与苏家人同行,苏家人也未瞒他,告诉了他关于苏织儿那位“夫君”之事,让他暂且保密,待人来了他们自会公开此事。

想起苏织儿每每提到她那夫君时发亮的眼眸和唇角满溢的笑,许岸之心下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路而来,他分明知晓苏织儿心有所属,可越了解她视线就越发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恨只恨自己与苏织儿相识太晚。

不过他倒也很想见见,苏织儿口中的夫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能让她这般念念不忘。

许岸之骑在马上,慢悠悠往镇南侯府的方向而去,薄唇紧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听说那人是个流人,且他们先前还和离了。

若那人不如他呢,那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他与苏织儿之间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