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争吵
屋子里寂静无声,白桃被人拢着,好不容易从灼热的呼吸里钻出来透气。
眼下这样,她甚至都没办法去找池明弄药。
她动不了,不知道大喊一声能不能将池明喊来。白桃忽然想到,池明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兴许早就看到她被抱出来,却没有阻止。
对他们而言,一切都要服从殿下。
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将她从这个状况里解救出来。
沉稳的呼吸已经从身旁传来,白桃慢慢将脸颊转过去看他,羡慕他能这么快睡着。
因为侧着不太舒服,她轻轻地翻动身体,哪知道面前的人立即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在黑夜清澈透亮,白桃呼吸一滞。
下一刻,面前的人只是将她再次拢紧,将他的外袍压在白桃的身后。
接着,又闭上眼睛。
每一次发病时,他都会表现出对她的依赖,让白桃不知所措。
白桃自十岁起就不再和哥哥们一起同屋睡,眼下突然和一个男子同床共寝,她浑身都不自在。
可是要和一个在生病的人计较吗?
白桃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种事,她有点做不出来。
只要这么将就睡一晚。白桃决定,等明早他清醒过来,一定要跟他说这件事,她也不能再在府中待下去了!
没过多久,白桃慢慢地平静下来,闻着容易让人静下来的水沉香,伴随着身旁人有节律的呼吸,她躺着虽然不怎么舒服,但也很快沉睡过去。
丑时,天还未亮。
沈宴清习惯性地睁开眼睛,忽然意识到身前有一个人,他当即惊醒,手下力道加重要将人制服。
然而很快他反应过来面前的是谁,撤去力道,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开。
面前的女子不太舒服地缩起身子,不再动。
没醒。沈宴清松了口气。
今日早朝之后,他要去见一些老臣,现在他应该早点起来。
然而,沈宴清却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躺着,将身上的外袍盖着身旁的少女。
青年意识放空,昨夜的那些记忆慢慢回笼,犯病之后他都需要花好一阵子才能想起来病发期间的事。
他想起来,入睡没多久就去她的房间把人抱过来,同榻而眠,甚至强行掰正她的脑袋,好让两个人脑袋相抵。
简直是……孟浪之徒。
清醒之后的沈宴清,懂得礼义廉耻,心底暗地唾弃昨夜行径。
可是他慢慢想起来,小姑娘原本气冲冲地把他推醒,而后神色慢慢变化,不再抗拒,甚至配合他安然地睡了一晚。
沈宴清扬起眉,暗暗地有点高兴,甚至羡慕起夜间那个肆无忌惮的自己。
沈宴清将自己的外袍的系带解开,悄然从身上脱下,盖在小姑娘的肩头,又伸手掖紧。他又将一旁的薄被摊开,一并盖在她身。
临走之前,他将窗子关闭,屋子里就暖和不少。
少女睡得越来越沉,再醒时天光大亮。
身前空掉,身上盖着一件外袍和一床薄被。
他又走了!白桃气得攥紧袍子。
她跳下床榻,回房找回鞋子,再转去看书房。
门扇紧闭,他的确不在。
白桃垂下脑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被侍卫拦下,心底一阵欣喜。
这或许说她不用再待在一间屋子里,可以出来走动走动。
少女在廊下漫无目的地走,布鞋并不合脚,所以她走路很慢。
院中大树的秋千上满是落叶,上面生出了一些青苔。即便唯一会玩秋千的少女离开,它依然没有被拆掉。
白桃心中五味杂陈。
离开一个多月以后回来发现,她从前的生活痕迹还在。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保留。
少女的视线垂落,看着秋千也不想去玩,不知在想什么。簌簌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白桃回头一看,陶唐又端着托盘给她送午膳。
恢复了一部分自由的白桃心情不错,一边吃一边逗陶唐:“今日还是不能说话吗?”
“你不说话,我同你说。”白桃道,“伸出手掌。”
“我问你话,答案‘是’就伸出一根手指,‘不是’伸出两根,如果想笑不能笑就用手指点点你的衣袍。”
陶唐:“……”还是你有办法。
“殿下以前有没有婚约?”白桃问。
她记得国公府应该有过把女儿嫁给他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行动了没有。
陶唐:“……”他也没法回答。
“你说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成婚。”白桃嘟囔,“他家里就不着急吗?”
一席话陶唐听得心惊肉跳,这哪是他敢操心的事,左右走不了,他只好弱弱地道:“……属下不敢妄议主上。”
白桃没再说话,兀自地吃完午饭,对陶唐道:“如果我要他回来,你说他会回来吗?”
陶唐收拾完桌面,低着头赶紧溜了。
白桃轻声叹气。
上一回也是这样,只要她要找他,就找不到人影,极其难等。
她一日没回家,不知道哥哥会怎么担心。她必须早点回家。
午憩过后,日渐西斜。
白桃将一把扶手椅搬到书房门口,大喇喇地斜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