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拿了个小玉瓶放到桌上,慕辰安起身的动作一顿,他问道:“这是什么?”
沈玉娇打开玉瓶,一股幽幽的梅香散发出来,慕辰安瞬间明白过来,和她发间的香气一样,是头油。
沈玉娇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手心里,没有绿夭帮她,沈玉娇擦头油的动作有些笨拙。
慕辰安抓过她的手,将她手上的头油蹭到自己手心里,在沈玉娇疑惑的目光里轻揉上了她的乌发。
“你的手……”
“无碍,这是右手。”
幽幽梅香充斥鼻尖,沈玉娇自己搓着发尾,由慕辰安帮她揉着披在身后的发。
最后连梳子也被他抢走,慕辰安看着手中的檀木梳道:“这屋里该放置个镜台了。”
沈玉娇侧头瞥了他一眼,“你的屋子,爱放什么放什么。”
沈玉娇趴在桌角,方便慕辰安为她梳发,她擡眼看着慕辰安的左肩,“是楚王让人射的暗箭吗?”
慕辰安认真拿着手里的檀木梳轻轻梳过她的发尾,“也许吧。”他未将心里的疑惑告诉沈玉娇,那些东西不用她来烦心。
“那你就这样把楚王世子送走了。”沈玉娇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左肩上包扎的细布,“还被人暗箭给伤了。”
“一个活不过今晚的人,送回去就送回去。”
沈玉娇好奇,“你做了什么?”
慕辰安放下梳子,“给他喂了些药罢了,只是他不知道。”
沈玉娇睁大了眼睛,“那我会不会也被下药了?”她在那里迷迷糊糊被药晕了一天,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再喂她其他的药。
“魏老替你诊过脉了,只有些迷药,已经无事了。”
沈玉娇道:“那他们就是仗着那支暗箭想要我的命?”
慕辰安不答,他问道:“王妃在燕山那人可见到了其他人?”
沈玉娇正要摇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鲁王的惨状,白日里她忽然打了个寒颤。
慕辰安见状握住了她的手,“想起什么了?”
沈玉娇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了他,“我只见到了鲁王,他……”
慕辰安:“他怎么?”
沈玉娇:“他,没死。”
鲁王那边,慕辰安过去时,人已经死透了。
“本王过去时他已经死了。”
“所以你一直把他们装在那辆青布马车上?”
慕辰安点头,“把他们带到燕山是为了祭奠本王的父母,瞒着你是怕你多想。”
沈玉娇轻哼一声,“我能多想什么,你要是跟我说了我当时也不会像见了鬼一样害怕到连身后的人都没注意。”
就在这时她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她抓着慕辰安的手道,“他好像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
沈玉娇摇头,“想不起来,我只记得他一直张着嘴在说话,可说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慕辰安方才为她梳发时便发现了她肩膀上的一片乌青,看来她当时是被打晕了,连鲁王说的话都没听清。
“无碍,想不起来便罢,不是多重要的事。”
沈玉娇想起把她绑走的那些人就生气,“你抓了楚王世子还会让人给他送饭吃,我就只能饿着。”虽然送来她也不一定吃,但这并不妨碍她生气。
慕辰安这才想起忘了让人传膳,他正要起身时,沈玉娇拉住了他,“我已经让人去拿了,现在应该快送来了。”
沈玉娇刚说完房门便被轻敲了声,秋云提着食盒站在屋外,没有主子发话,她不敢贸然进去。
沈玉娇走到屋外接过食盒,“你也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她早就已经饿了,食盒里除了点心还有些别的吃食,沈玉娇直接将点心全推到了慕辰安跟前,王妃里的点心她是真不喜欢。
慕辰安垂眸看了眼面前的点心道:”王妃不如试试,本王让他们把玲珑阁里的点心师傅带回来了。”
沈玉娇试探地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是比以前好吃了,只不过,“还是叔父手里的点心师傅手艺更好。”
慕辰安骤然听见她提起慕青,眸中闪过些复杂的神色,他心里对慕青的怀疑还是没有放下,如果那支箭是叔父让人射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是为何他会突然对沈玉娇变了态度,明明那两日,叔父对她还是和善的。
好像有些东西,被他遗忘了。
吃饱喝足之后,沈玉娇便开始犯困起来,外面天还未黑,她想回去休息了,只是她要走时,慕辰安伸手拉住了她,“王妃不是说好要陪着本王的吗?”
“可是我想回去休息。”
慕辰安:“这里一样可以休息。”他说着便看向不远处的拔步大床。
沈玉娇摇头,直接拒绝,“不要。”
慕辰安不肯松手,“本王晚上总要人看顾……”
沈玉娇打断他,“王爷可以找别人看着。”
慕辰安:“可本王除了王妃不想让任何人近身。”
沈玉娇拗不过他,她总不能跟一个受伤的人计较,更何况他身上的伤还是因为她才受的。
“你不准跟我躺一个被子。”
慕辰安轻笑道:“王妃放心,本王如今这样,就算想干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玉娇看着他躺在床上后才跟着坐了上去,慕辰安拿过他之前放在枕头下的药膏道:“再涂次药。”
沈玉娇听闻将手腕伸了过去,她沐浴时一直注意着没让伤口沾了水,但药膏还是被热水给熏化开了。
慕辰安重新在她手腕和脚踝上涂上一层药膏,然后让她转过身子,在沈玉娇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释道:“王妃后颈处也有伤。”
沈玉娇想起沐浴时绿夭好像说过她后颈上有片乌青,应该是被打晕后留下的,确实有些酸痛,她看向慕辰安手里的药:“这药能治吗?”它不是外伤药吗?
她不转身,慕辰安只好伸手绕道她后颈,轻轻将药涂在上面,“可以。”
后颈处的酸疼被清凉的药膏缓解,只是慕辰安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后颈时,有些微微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