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照例问着每日都在重复的问题,最近他被楚王的时折磨得几日不能安寝,面上憔悴了不少,声音也不如往日洪亮,“众爱卿可有事要奏?”
彭宣迫不及待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皇帝听见彭宣的声音,眉心狠跳了一下,“彭爱卿有何事要奏?”
彭宣跪下身去,捧着手里的奏折扬声道:“微臣要参鲁王暗中勾结楚王世子,欲加害于陛下。”
皇帝身子僵直了片刻,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彭爱卿说什么?”
彭宣抓紧了手里的奏折,再次扬声道:“微臣要参鲁王暗中勾结楚王世子,欲加害于陛下。”
李洛白厉声呵斥道:“放肆,彭大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彭宣不紧不慢地道:“昨日,在南安寺内抓获了楚王暗中养在京城外的人手,臣连夜审问得知,他们平日里都有鲁王暗中看顾,不仅如此,鲁王还与楚王有书信往来,白纸黑字皆有画押,微臣绝对不会冤枉鲁王。”
接着他又道:“微臣以为,京城中迟迟搜不到楚王世子的踪迹,恐怕此事也与鲁王有关,陛下可派人去鲁王府查上一番,届时......”
“够了!”皇帝怒喝道。
皇帝颤着手对着孙公公道:“去,传朕旨意,请鲁王过来。”
孙公公见识过不少大场面,此刻也不由哆嗦了一下,立刻退出大殿去鲁王府。
大理寺查案可真是厉害,都能查到鲁王头上,孙公公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鲁王那可是陛下的亲皇叔,与先帝一母同胞,怎么可能会帮着楚王对付自己的侄子。
先帝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封他为鲁王,未他划了封地,那块地方比着楚王的封地也不遑多让。
最重要的是鲁王不必与其他藩王一样前往封地,他可以住在京城中,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出皇城不受阻拦,如此恩宠可见一斑。
当朝陛下还是太子时最爱跟在鲁王身边,先帝事忙,陪着陛下时间最多的还是鲁王,说句冒犯的,陛下对鲁王要比对先帝都更亲近些。
朝堂之上,不同于彭宣猜测的那般热闹,相反的,几乎无人敢发出声响。
彭宣跪在地上,举着奏折的手臂开始泛酸,但他不敢放下,头顶上是皇帝发怒的视线,周边皆是打量他的诧异目光。
其中看热闹的不再少数,彭宣当然知道他们不相信,如果不是有慕辰安的提前敲打,连他都不相信,大理寺派去搜查楚王世子的第一日,安王府传来的密信里就写着让他着重留意鲁王府。
当时他看见“鲁王”二字时,惊讶之态不亚于今日朝堂上的众人。
但他相信慕辰安,既然已经投到了他手下,除了照他所说的做,彭宣别无选择,更别说昨日慕辰安还亲自走了一趟大理寺敲打了他一番。
皇帝险些瘫坐在龙椅之上,彭宣方才所说的话像是直接扎到了他心里,他不是没想过今时朝堂之上会有暗中襄助楚王之人,昨日夜间听闻大理寺收押了一批楚王的爪牙,他恨不得亲自去审讯,好好问问这朝堂之上究竟是谁敢暗中勾结楚王意图不轨。
方才听见彭宣嘴里说出“鲁王”两个字时他险些当众失态,怎么可能,一定是大理寺办事不利,查错了人,绝对不会是鲁王,绝对不会是他的皇叔,绝对不是。
......
沈玉娇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睁眼便看见绿夭在翻弄香炉里的香灰,屋里一阵药香不散。
“去传水来。”
绿夭手下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她,“小姐醒了?奴婢这就去传热水。”
昨夜里沈玉娇未洗漱就睡下了,绿夭擡步走出屋外轻唤秋云去传热水。
再回屋时,沈玉娇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夜可是你给我换的寝衣?”
“是奴婢和秋云帮小姐换的。”
沈玉娇:“昨夜慕辰安可是睡在了这里?”
绿夭:“王爷说要睡在榻上守着小姐,奴婢只能出去......”
沈玉娇看她低落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我又没怪你,哭丧个脸干什么,你又赶不走他。”
绿夭忽然走到床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姐放心好了,昨夜奴婢特意站在外面好久,屋里安静的很,王爷肯定没......”
她话未说完,就被沈玉娇擡手堵住了嘴,“瞎说什么呢?”
沈玉娇觉得自己面上有些发烫,她用另一只手敲了下绿夭的额头,“昨晚的事不许再乱说。”
沈玉娇还是信得过慕辰安的,他也说过,只要她不愿意,他便不会。
只是方才绿夭的话还是让她脸热了几分,她收回捂着绿夭的手故作生气地催促她道:“快去看看,我要的热水到了没。”
绿夭这才闭上嘴离开,沈玉娇擡手碰了碰微热的脸颊,微凉的指尖让她面上逐渐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