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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1 / 2)

生气

诚如雪初凝所料,昨日她被岁缃和岁晚二人带回合欢宗时已至日暮。依着宗内的规矩,山门周围须升起禁制,入了夜便再不得随意出入。

宴清霜作为外人,没有拜帖贸然前来已是不合礼数,纵然急于讨回梵天轮回印,也只能等到次日合欢宗宵禁解除之时再做打算。

天未亮时,宴清霜便已来到合欢宗前。

他不愿引人耳目,站在山门外踌躇半晌,打算先与雪初凝传个音信,又担心扰她清梦,迟迟未有动作。

谁知时至破晓,竟见到了合欢宗的大师姐红绡。

原来琅寒长老早已料到他来此的目的,故而没有惊动任何人,专派了曾见过他的红绡前来相迎。

红绡不同于宗内其他女弟子,虽也是妩媚婀娜如同带了毒的罂粟花,但她身为大师姐,行事惯常一丝不茍,严肃起来又多了几分冷艳。

自上次流霞镇匆匆一面,红绡回到宗门里便不得一日清闲,好容易等到了媚音回来请罪,今日却又被大长老使唤了去。

待她到了问鹤峰一问,才知是为了雪初凝的事情。

虽说雪初凝刚来宗里的那段时日,曾出了不少传言,更有甚者扬言,看那猫儿的架势,指不定哪一日便要取代了红绡这大师姐的位子。

红绡初时听之,心里也确有不满。

可偏偏,她原本就对猫儿喜欢得紧。

纵使猫妖与貍奴终有不同,却也并不妨碍她的喜欢。

红绡一见着雪初凝,便好似被她下了蛊似的,饶是正在气头上,对她也不忍说重话。

如此一来,倒也不难理解大长老与掌门对她的维护之心。

红绡收起思绪,引着宴清霜由山间一条林荫小道缓步而行,客气地同他攀谈。

“眼下这时辰,雪师妹多半还未起身。后山原本是不允外客入内的,但大长老说了,宴宗主不是外人,想来您也不愿节外生枝,叫旁人看了去,大长老便命我独自引您过去。”

“不周之处,您多担待。”

“琅长老客气了,是清霜多有叨扰才是,劳烦姑娘了。”

宴清霜淡声说着,忍不住又问:“她……雪姑娘昨日出了意外,不知她身子可恢复了?”

红绡在前领路,脚步未停,只轻笑道:“不瞒您说,雪师妹回来得悄无声息,我也是刚刚才知晓此事,哪里来得及去看她。宴宗主与其问我,还不如待会儿自个儿过去看看。”

“不过,我方才瞧着大长老似乎很是淡然,想必雪师妹应已无恙了,您也无需太过担心。”

“多谢。”

宴清霜说罢,便不再开口,只心中不免有些自嘲。

那猫儿在合欢宗里有琅寒看顾,自是比待在他的身边更加安全,哪里轮得到他来多此一问。

来到雪初凝所在的这间竹林小院时,她果真如红绡所料,尚未起身。

但在红绡离开之后,里面那间主屋便有了动静。

只是,这半大的院子里,似乎并不单单只有她一人的气息。

宴清霜擡起的手终是没能碰着那院门,似是带着莫名的惶恐,黯然落下。

好在雪初凝很快便出了屋子。

宴清霜隔着爬满蔷薇的竹篱看过去,见她今日的精神似乎好了些,只她体内的寒毒实在麻烦。

又不禁沉思,也不知自己这新配的方子,能否将其拔除干净。

院外有一株粗壮的合欢树,恰好可以掩住宴清霜的身形,故而雪初凝第一眼并未瞧见他。

纵然想到替他辩驳的借口,也终是难掩心中失落。

直到她推开院门,院里院外的两人,皆愣了一瞬。

雪初凝看到那人,心中自然欢喜。

可她一早便料到宴清霜定会来此,现下这点欢喜又轻易被压了下去。

她抿着唇,垂下眼睫并不看他,面上带着凉薄的笑,开口道:“来得这么早啊。难得你还肯听我一次,只不知,你这次是为了那卷玉简,还是为了我?”

宴清霜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疏离的神色,虽知晓她是赌气故意而为,心底也不禁一阵刺痛。

可前些时日面对雪初凝的时候,他的冷漠远比她更为刺骨,与她的难过相比,这刺痛几乎无足轻重。

“晨间弟子们皆有早课,不想惊动他们,便来得早些。”

宴清霜紧了紧握着的拳,逼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如常:“我已如约而来,玉简是否该还与我了?”

果然。

他果然是一心只为玉简,只字不提她。

雪初凝唇角扯出一抹讽笑,擡眸死死盯着他,试图在他眼中瞧出一丝别的情绪,却终是徒劳。

她心沉至底,面上难掩失望,又似被他的淡漠刺痛了双目,偏过脸去再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