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餐后,锦棠回了卧室,她给苏烟宁发消息,主要是想谢谢后者送的礼物。
【苏烟宁】:客气什么,这是圈里朋友给的,我也用不上。
她平时也不会买这些东西。
是个导演,大约是为着楚聿白投资他新剧的事,拼了命地往她手里塞东西。
大老板发话了,说是让她挑喜欢的留着。
苏烟宁什么都不缺,自己没留,倒是给锦棠挑了一件。
【锦棠】: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苏烟宁】:所以,江少珩又回去了?
礼物都送到了,人总不可能走。
江大少爷又不是特意给她送礼的,这点,苏烟宁还是清楚。
【锦棠】:嗯,也不知道要待多久。
【苏烟宁】:我听楚聿白说,他是回去解决江家的事。
【锦棠】:江家能有什么事?
老爷子已经走了,如果锦棠没记错,纪祈宁说过,现在整个江家都攥在他手里。
【苏烟宁】:他小姑一家已经离开公司了。
她告诉锦棠,江少珩这事做得挺绝。
【苏烟宁】:虽然我不是他们这样的生意人,但毕竟跟了楚聿白这么多年,有些道理还是懂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保江沐娴不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毕竟,她也是正了八经的江家人。
他这事做的确实有些偏颇绝对了。
【苏烟宁】:但是这少爷的心思也不好猜,咱们这么说,也决定不了什么。
她从来不管楚聿白的事。
【锦棠】:嗯,你说得对。
她只是有些惊讶,江少珩口中淡淡提起的小事,实际没那么轻松。
话锋一转,锦棠看了眼亮起的屏幕。
【苏烟宁】: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们算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有待商榷。
锦棠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指尖慢吞吞敲着。
【锦棠】:宁宁,你应该明白的,像江少珩这样的人,他想要做什么事,没有多少意外。
锦棠想过,他就是非要自己待在身边,或许不是今天,那大概率就会成为明天的结局。
有些人,不是一句拒绝就能了断的。
拥有得多,就有选择权力。
【苏烟宁】:那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怎么说呢……
锦棠觉得她这些问题很精准,句句都在点上。
却又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锦棠】:你觉得呢?
很客观的一个评价,在遇到江少珩后,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平庸,连同她自己,都是芸芸众生之一。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过,以后就挺难对其他动心了。
【苏烟宁】:我明白了。
没有太多言语,她突然就懂了。
很多事,讲不清道不明的。
……
临近黄昏,江少珩从外面回来。
那会,锦棠正在书房翻架子上的法文译本。
黄旧的纸张慢慢合上一页又一页。
她拿着手机去查原文,全然没感受到身后人的靠近。
兀然,落入个温暖怀抱。
“晚上想不想出去走走?”
锦棠干脆合上了手上的书,侧过脸,感受到他温热鼻息。
“去哪里?”
南城确实有很多景点,她都没转过。
“看展?”江少珩说了些她大概会喜欢的东西,“或者去书院逛逛。”
这边又不少留下的私塾遗迹,上百年历史,也算是著名景点。
锦棠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的眼神透露着认真,慢慢松开怀里的人,四目相对,江少珩听到她的淡淡声音,“我想去普罗寺。”
她知道的,江少珩不信这些。
可就是偏偏想去。
视线交叠,她就像是个刻意出难题的,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好。”江少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上楼换衣服吧。”
“现在?”
锦棠望向窗外,日头已经落了,再有个半小时,普罗寺都该闭门谢客了。
“嗯,现在。”
他很认真地点头,让出个位置,放她上楼。
几分钟后,锦棠穿了件长裤,头发被扎在后面。
她并没有上妆。
素着面就难掩漂亮。
这时间,正值晚高峰,索性,他们只往郊外走。
第二次了,他们要身处于明清的佛殿前。
到地时,普罗寺刚巧响起整点钟鸣,混在关车门的声音中。
一下,两下,锦棠像是回到了京城。
那会,没有江少珩,她还只身一人在博物馆做讲解员。
似是停在起点,又不得不接受往前的事实。
周遭,素斋店都打了烊,但偏偏钟声还在。
下山人多,和他们不同路。
一眼望不到尽头,翻过重重山,石阶尽头,普罗寺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古时设阶梯,姻缘都是磕破头求来的。
现如今,倒也算是翻山越岭。
这边没有天光寺气派,但香火也绵延不断。
主持亲自接待了他们。
普罗大殿,求的签种类很多,锦棠只抽了一支平安。
跪拜是最高礼仪,虔诚又认真。
总有些事,是得磕头才求得来。
锦棠握着手里的平安签,缓缓投入箱中,偏偏进香时,吹进一阵风,迷了眼。
殿内,她的目光落在江少珩手中。
火红色的,被填满的姻缘签。
锦棠在那一刻就忽然懂了,原来神佛殿前,心中所求的,总会是个心向往之的答案。
哪怕在路上迷茫失措的人,踏入殿内,也总清楚分明了自己心里的念头。
一年前,江少珩什么都没要过。
她就停在江少珩身后,不知是不是香灰又迷了眼,眼里湿润了半分。
他这样的人,如今跪在佛殿前。
“江少珩。”
良久,锦棠走过去,陪在旁侧。
她说自己没求姻缘。
“至少,你也没求和别人的姻缘。”江少珩的声音响起,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慢慢回荡。
他就这点奢望了。
足够了,锦棠双手合十,在佛像前缓缓闭眼,只此一生,本该凉薄的人,为她写了姻缘签。
哪怕是日后分别,午夜梦回,锦棠大概都会记得,有这么个光风霁月般的人,为她跪过。
“锦棠,我想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