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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分别(2 / 2)

“你先坐,我过会就回来。”

这话是对锦棠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锦棠总有种错觉,今晚,纪祈宁似乎在盯着她。

也可能是她想错了。

房间里,喧闹声一波接着一波。

锦棠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被憋着有些透不过气,拿起身侧的包,她跟旁边的齐肆说了声,出门找洗手间。

“行,要不叫祈宁陪你一起。”

齐肆嘴上这么说着,却迟迟没动。

擡眸,锦棠看见纪祈宁正玩到兴头上,似乎是赢了两局。

“不用了。”

陷入热闹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她推门出去的动作。

重重合上,一墙之隔,声音就减弱了很多。

锦棠顺着指示标的方向往走廊尽头去,越里面越安静。

音乐和人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锦棠低头,在包里翻着纸巾。

长廊上,灯影摇曳。

顶层是贵宾房间,没什么服务人员在这边来回走动。

大多数老板选择在这边谈生意,也就是齐肆,沾了江少珩的关系,能办生日宴这种略显聒噪的活动。

和斯里兰卡有些格格不入。

锦棠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很清晰,在耳边有规律地响着。

“江少,咱们也算是老合作伙伴了。”

忽地,熟悉的称呼闯进耳中。

只这一间,门虚掩着,锦棠像是被叫停了脚步。

她并不喜欢窥听别人讲话。

在看了眼房间号后,正准备走。

然而,刚擡脚,里面的人又开口,就在毫无防备下,打断了她的动作。

“听说,您和纪家小姐好事将近了。”

锦棠翻开包的动作一顿,就任由它这么敞着。

眼前,有种突兀起来的眩晕感。

似乎是另个人的声音插进来,听着有些耳熟,“上次江少不是刚带了个女人来这边吗?”

“我没记错吧,是个博物馆的讲解员,怎么又要跟纪家小姐订婚了。”

门外,锦棠攥着包。

她已经完全不能继续走接下来的任何一步了。

每句话,都往她心里戳。

“不过一个女人,江少也就是图新鲜逗个趣。”

“没了就没了。”

“谁不知道江家和纪家早些年就订了婚约……”

呼吸一止,锦棠伸手扶住了墙,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顺着虚掩的门缝看过去。

江少珩坐在中间,眉目缱绻,偏偏不反驳。

她这场梦,在今晚醒了个彻底。

……

在洗手间捧了把凉水,出来时,她给纪祈宁发了条消息。

说是自己先回去了。

【纪祈宁】:身体不舒服吗?

【纪祈宁】:要不我去陪你?

强撑着身体,她压着内心情绪,尽量平静地敲字。

不想让纪祈宁看出端倪。

【锦棠】:不用,你们好好玩。

从顶层到门口,她走出宫殿般的斯里兰卡,身后的灯火酒绿,她没多看一眼。

明明没喝酒,却觉得脚步虚浮。

脱掉鞋子,时隔良久,她又一次走山脚到博物馆的这条路。

第一次,江少珩把车停在她眼前,那会,她就该拒绝的。

江少珩这样的人能有多少真心呢,她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今天,大概是有了答案。

路边,石头硌脚,她的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泣不成声,锦棠蹲下身,肩膀抽动,把脸埋进双臂之间。

她形单影只,风声,撩动耳边碎发,都贴合在脸上。

这条路本来就很漫长。

她只是芸芸众生之一,在童话中待的久了,甚至忘记博物馆前禁车。

脚下似乎被划破了皮,她疼得落泪,但始终没停下向前的脚步。

夜色浓郁,弯月高悬。

老洋房的轮廓慢慢清晰在眼前,明明越来越近,却无限拉远。

经过蜿蜒曲折的柏油路,锦棠的脚踝被旁边的树枝划破,走到杳霭苑前,已经完全肿了。

她没喊疼,甚至抹了把脸上的眼泪。

吸吸鼻子,佯装着淡定,然而在下一秒,包被院前的玫瑰枝勾住,她伸手去解,指尖被软刺扎了一下。

随即,没忍住地放声痛哭。

似乎是听见外面的声音,管家推门出来。

“锦小姐。”

还没等到他继续开口,管家眼中的锦棠很狼狈。

“您这是怎么弄得,快进屋。”

好端端和纪祈宁一起参加生日宴会,再回来,就成了这样。

她像没有支点的浮萍,在踏进杳霭苑的第一步,很恍惚。

锦棠的眼中湿润朦胧,问他:“我刚来那会的箱子放哪里了?”

“在二楼储物间收着呢,您要出门吗?”

“嗯。”她这一声带着丝哑意,转身,她把鞋子扔在玄关处。

歪歪斜斜堆着,她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如果江少珩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每天,他都会定时给杳霭苑拨这么一通。

二楼卧室,皎洁月光落在木柜上,锦棠坐在床沿,环视一周,其实她没有太多能带走的。

从搬来杳霭苑的第一天,她就抛开了很多以前的东西。

衣橱被搬空,她一件件折好。

江少珩送给她的东西,那些价值不菲的玉饰和礼物,锦棠都没带走。

天光寺那枚姻缘签也被她放在桌上。

原本,她还存了丝痴心妄想。

现下是真的成为了泡影,锦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所以,在听到订婚这两个字时,她就已经有了决定。

就当这是场梦吧。

也是时候把江少珩还给原本纸醉金迷又钟鸣鼎食的世界。

她在卧室待了近两个小时。

阳台吹来一阵阵风,让人难得清醒,明明身在夏夜,却又抑制不住的冷凉。

起身,她拎着箱子往楼下走。

手机兀然亮了,现在是晚上十点钟。

停在楼梯口,她的手臂搭在木制栏杆上,一擡眸,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西装革履,他在抽烟。

耳边,是上方哗啦啦的流水,群鱼还照样游着。

近处,江少珩缓缓擡眸,随即碾灭了手中的零星火光。

他没起身,幽邃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淡然无波。

“去哪?”

他的嗓音磁沉,落在锦棠耳边,掺在水声里。

“江少珩。”

这一声,大概就是他们的结局了。

低头,锦棠缓缓闭上双眼,很轻,却没有任何犹豫。

“我们分开吧。”

浓夜,被撕开个口子。

两个人久久四目相对,视线交叠。

她说,我不想跟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