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虽然那位祁书生心思复杂,恶意满满,但在接下来的文会中,他再没有找到机会出手。
宁颂不是傻子,加上衣服脏了,与同行的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偷偷溜到了一边躲闲,一直到文会快结束才出来。
他出来时,那位祁书生正在生气。
“怎么了?”
京城里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一些热意了,宁颂身上被泼了水,但穿着仍然不舒服,在躲闲的时候换了一身文会主人家给找的衣服。
那衣服是月白色,袍子上绣着云纹,由于文会主人本身比宁颂更壮一点,因此这衣服穿在宁颂身上有些略大,晃晃荡荡的,反倒是显出几分出尘之气。
看起来更惹眼了。
祁书生见了,又狠狠瞪了宁颂一眼。
“被针对了呗。”
书生们这个群体,平日里最喜欢抱团,同一个师承,同一榜,哪怕是修同一本经,都会成为彼此之间交往的缘由。
也正是喜欢找相似之处,因此会对于祁书生这样的人更加排斥。
学子们平日里寒窗苦读,一年四季一日都不肯停歇,好不容易考个功名出来。可没想到,有人竟然走捷径就能与他们站在同样的位置。
若是这位走捷径的人低调闷不做声也就罢了,偏偏这位祁书生刚一来,就摆出了一副贵公子架势,说话句句不离公主。
这就是自己拉仇恨了。
参加文会的学子们笑嘻嘻的,也不用横眉冷竖,更不必说一些太过于露骨的话,只需要讨论不久之前刚刚结束的乡试就行了。
考题考的是什么,考院的环境怎么样,主考官是哪一位。
学子们只需要讨论这个问题,那位耀武扬威的祁书生就插不上话。
在整个文会中,没有正儿八经地经历九天六夜折磨,就获得了举人资格的,就只有他这一位。
祁书生虽然愚蠢,但也不是听不懂书生们的针对。
可他又能说什么?
哪怕回去同公主告状,也不好说是文会的举人们联合起来排挤他。
若是真这么说,公主反而要问他为什么会被排挤。
那就太丢人了。
忍着心中的怒意听完了文会其他学子们的排揎,等到离开时,祁书生整个脸都是僵的。
他怕自己忍不住跳起来打人。
“以后这种场合我再也不来了!”文会结束,出了门,祁书生气冲冲地对伺候自己的小厮说。
这小厮也是公主府的人,被派来伺候这位“公子哥”,听了祁书生的话,他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他之前又不是没劝过。
是这位主儿自个儿要来的。
一场文会,让宁颂见识到了京城权贵圈子里多种多样的生态,除了连呼“好家伙”之外,似乎没有旁的收获。
此后,宁颂就绝了参加类似社交活动的心思。
“太浪费时间了。”
就如同他以往在读书时,一开始与学习搭子结伴备考一样,时间一长,几个人都觉得吃力。
他们发现,几个人聚在一起,反倒是社交占用了彼此的时间。
倒不如当独行侠。
于是,五月剩下半个月,宁颂两耳不闻窗外事,扎扎实实地在凌府里学了半个月。
由于学习时间与凌恒的上朝时间总是不一致,因此,为了双方的便捷,韩管家为宁颂在后院又专门辟了一个书房。
如此一来,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整个五月,算起来竟然只见了三面。
时间一长,韩管家觉得不对劲了,悄悄地旁敲侧击:“颂哥儿最近可是心情不好?”
不久之前刚刚做完自己的功课,掌握了一种新题型,心中颇有成就感的宁颂:“?”
没有呀。
韩管家的结论从何而来。
“那……您与少爷,吵架了?”
“没什么,韩叔,我们好着呢。”他整日在凌府里蹭吃蹭住,这感情能不好吗?
宁颂一脸莫名。
从宁颂这里找不到缘由,韩管家半信半疑。但看在两个人偶尔见面还说话的份儿上,暂时将这份担忧放回了心里。
痛痛快快地在府内宅了半个月,到了六月,宁颂就有了不得不出门的理由了。
他的师父,白鹿书院的院长连同几个夫子都从临州过来了。
他们住在租住的一座别院里。
作为弟子,宁颂当然要去迎接,帮忙接风洗尘。
“你们先别干别的,来让我考考你们。”弟子们原本是打算来帮忙的,没想到刚进了门,就被夫子叫去一旁问功课。
“……这些日子,都干嘛去了?”
到底是年轻的学子,而且还是从一个地方去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里,这一路上,心思难免被吸引到别处。
纵然如此,课业没有进步,还是得挨训。
“怎么,还得我们找绳子把你们拴在裤腰带上,你们才肯学习么?”宁颂表示,虽然隔着不同的时空,但夫子们训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骂完了同窗,夫子终于问到了宁颂这里。
问了几个问题,宁颂都答得不错。
“还得抓紧时间。”哪怕心中满意,夫子嘴上也没有给予表扬。
但比起,仍然还是比那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学子们待遇好多了。
同窗们心中愤然,等到考完了试,夫子们去收拾房子里,才用眼神控诉宁颂。
“颂哥儿,说好的同富贵、共患难呢?”怎么有人偷偷学习啊?
宁颂理直气壮:“我可没说过。”
同富贵可以考虑,共患难嘛,至少现在是婉拒了。
聆听过夫子们的教诲,又被留着吃了一碗饭,等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同窗们白日里根本没有时间说话,因此还不想立刻散,拉着宁颂去喝茶。
“忙了一天回家还要读书会不会有点过分?”在齐景瑜带头的同窗们撺掇下,宁颂去了上次去过的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