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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第34章

正如临州学政陆之舟所说,他们两人是“无事掺和一下”。

因此,两人只是在学舍门口听了一会儿热闹,等到秀才们商量好了具体的事宜,他们两个就走了。

临走时,陆之舟同县学的教谕叮嘱了两句。

大意是等到到时候私塾考完试那日,将卷子拿给他看。

上官有命,哪怕不合常理,教谕也只得苦笑连连,只得应是。

县学里,几个年纪不小的秀才商量好了联考的事情,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只是彼此之间闪烁的眼神悄悄地透露了内心的想法。

对于比试这件事,他们都不想输。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的课程,郑夫子下了学,匆匆地朝着西山村赶去——

按照这个时间,书塾里还未放学,宁颂还在。

这件事得宁颂来办才行。

郑夫子对于自己目前在书塾中的定位非常了解。

日暮西山,吹着寒风,在扬起沙尘的泥路上疾驰,郑夫子的脸有一种快要被吹裂的感觉,但这仍然抵挡不住他心中的火热。

赶回了书塾,果然,宁颂还未回家。

他待在书房的窗边,手中捏着一本书,借着尚且微亮的天光读书上的内容。

在桌旁,是宁颂写完的大字。

这亦是他坚持许久的功课——据郑夫子所知,从入学开始到现在,除非极个别特殊的情况,宁颂练字没有断过。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坚持,宁颂的书写水平也比刚来时进步得多。

无论拿给谁看,也能被称之为笔法俊逸。

“颂哥儿。”内心怀着对于徒弟的满意,郑夫子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墨香。

他眉头一动,顿时觉得不对劲。

“郑墨!”

原来,宁颂用的这个墨,正好是他前不久才入手的松江墨,被郑墨偷偷拿来,与宁颂一起糟蹋。

没想到两人干坏事,被早归来的郑夫子抓个正着。

见势不对,郑墨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剩下宁颂一个人在书房里,承受来自于郑夫子的埋怨。

“你也是的,和他闹什么?”

郑夫子书房里的墨多得是,也早和宁颂打了招呼,让他随便用。

宁颂平日里倒是不动,随便用什么都能写。今日肯与郑墨一起折腾,显然是有什么缘由。

“让小师弟消消气罢了。”宁颂笑眯眯地说道。

与郑墨一起干坏事,当然是有背景原因。

郑夫子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僵住了——

就在昨日,是郑墨的生日,他原本买了礼物,后来外甥和外甥女见了,可怜兮兮的,他就将礼物先给了两个孩子。

想必是被郑墨知道了。

“这个孩子!”郑夫子尴尬地说道。

他不懂,郑墨这小子在吃什么醋。明明他已经将郑墨娘亲的嫁妆都给郑墨了,却去争这一点儿东西。

“我本来打算给他买个更好的。”大约是注意到了宁颂眸子中的不认可,郑夫子讪讪地说。

“您说错了。”宁颂道,“或许郑墨他内心里更喜欢您最开始买的那件礼物呢呢?”

又或许,郑墨更喜欢郑夫子送礼物的心意,而不是具体的什么东西呢?

只可惜,这份心意郑墨还没有收到,就中途被人截了胡。

“我这不是觉得那两个小家伙寄人篱下,可怜吗……”郑夫子解释的话淹没在宁颂不赞同的目光中。

表兄妹固然可怜,可失去了母亲,又没有父亲在意的郑墨,岂不是更可怜?

郑夫子不说话了。

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宁颂只是略微提了提,便闭上了嘴。

郑夫子本不乐意说这个,见状,连忙转移了话题,提及了今日在学堂里的约定。

只不过,碍于一点儿为人师表的面子,郑夫子根本没说是自己提的议,而是说另外一个私塾的秀才主动找事。

“……其他秀才都答应了,我是没办法,才加入的。”

郑夫子将这桩事说得极为不情愿。

“大家都是为了县试嘛,到时候县试结果出来不就知道行不行了,何必要折腾这一通?”

郑夫子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醒模样。

宁颂品了品其中的意味,体贴地没有拆穿他这夫子的一点儿小心思。

“那这次联考要怎么样考呢?”

见宁颂没有注意到自己话中的掩饰,郑夫子小小地松了口气,说起了具体的措施。

虽然是联考,但到底是青川县几个私塾之间私底下的比试,当然不会多么的大张旗鼓。

几个秀才商量了一下,决定几个人坐在一起,共同出一套题。

然后约定一个日子,组织学子们答一答罢了。

对于监考严格程度,是否作弊,彼此都没有更具体的规定——突出一个互相信任。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次联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县试而演练,最终目的是为了提高各自的水平。

“挺好。”

听完郑夫子的话,宁颂点点头,表示对这一活动的赞成。

先不提学了这么长时间,宁颂本人也想要通过考试知道自己的水平,哪怕论及联考本身,也是一件好事。

大雍朝的读书人与现代的名人是一样的,要想走得远,得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就比如郑夫子本人,靠着策论能够在学官面面前留下一些印象,接下来的路就会好走许多。

在这一点上,想必其他几个秀才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问题是,同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们怎么可以将这个机会利益最的大。

“师父,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行。”

“你说。”

不管郑夫子愿意与否,他都不得不承认在想点子上,宁颂比他擅长得多。

这也是他在领了这件差事之后,要第一时间赶回来与宁颂商量的原因。

“您能否邀请别的私塾的夫子,来我们私塾,给学子们讲一节课。”

什么?

郑夫子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宁颂却比他想的笃定得多,重复了一遍:“是否能请别的私塾的夫子来做一次讲座。”

“……若是您面子大,能把县学的教谕与训导大人请来,就再好不过了。”

县学里的教谕和训导,就职要求最低是举人。

在王朝后期,一些重要的县,甚至有进士来担任这两个职位。

要是能请来讲课,那真是他们赚到了。

“……”

“你是敢想的。”愣了愣,郑夫子最终道,“我试一试吧。”

郑夫子最终还是被宁颂说服了。

青川县一共有七家私塾,排除两家只教蒙童的,剩下了五家私塾,都在这一次的联考范围之内。

或许是想争夺第一,亦或者是想靠着这个新奇的事件揽一番名气,先生们在回到私塾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叮嘱自己的得意弟子们好好学习。

“务必要抓住机会。”

虽然联考不算什么,但第一也是一个噱头。

联考的时间定在下个月初,据当下还有将近二十天。

在一段时间,夫子们原本打算自个儿关起门来,充实巩固提高一番,哪想到第二日郑夫子就上了门。

“老郑,你来做什么,不会是舍不得自己的徽墨,想要提前溜走吧?”

虽然郑秀才在县学里吹得厉害,但大家对于他那学子的水平仍然抱有怀疑的态度。

不说别的,单说近两次县试出自郑秀才县学的学子没几个,就足以说明对方的教学水平。

郑秀才自己读书当然是行的,可学生的水平嘛——那可不一定。

“溜什么溜,少胡说。”

到底是有事求人,郑秀才面对同窗的质疑时没有生气,只是在口头上没什么力度地反驳一下,就进入了今日的话题。

“什么?你没说错吧,喊我去给你们的学生讲课?”

听到这个提议,这位姓闵的秀才第一反应是郑秀才在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