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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2 / 2)

酒足饭饱,几位武将纷纷回去,路过厨房时,方寻不禁往里看了一眼,正见李淑文正在教底下人做事,气度威仪好似当家主母一般,他很快收回眼去,摸了摸自己悸动的心口,离开了将军府。

很快,李淑文亲自带人过去收拾,她心里惦记着上回的事,小心翼翼观察着顾钦,询问道:“将军可是醉了?”

“并未,今日饮得少。”顾钦起身,面色如常,眼神也很清明,李淑文见状放下心来。

顾钦还惦记着那边,道:“他可吃过饭了?”

李淑文笑道:“早就吃过了。”

“嗯,我去看看。”顾钦折身便往后面去了。

李淑文望着她急不可耐的背影,笑得颇有深意,却又暗暗摇头。

这女人倾慕男子,哪儿能追得这般主动呢?眼瞧着那位苏相冰冰冷冷的,她家将军全然一副被人家拿捏住的样子,这以后可不得任人欺负了去?

女人在这世道中生存本就艰难,李淑文肃然沉思,她家将军可不能在这种事上吃亏。

苏玉澈正百无聊赖随意翻了本兵书看,半晌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正要说话,还未开口就敏锐地嗅到一丝酒气,而后浑身一颤,连轮椅都暗暗退了半步。

顾钦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随意道:“在看什么?”

苏玉澈一只手全然收紧,整个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他怎么就又把这件事忘了!?顾钦和那些人在一起,醉酒不是想当然的事吗?他怎么就偏偏答应她留在将军府了?

他用力闭了下眼睛,将书收了起来。

“只是随意看看。”

“嗯。”顾钦看清他书页上的字,也辗转去书柜寻摸起来,一边道,“我让人烧了热水,你若想沐浴,我现在带你过去。”

苏玉澈瞥了她一眼,每回都是这样,不是问他讨要什么作为妻子应尽的义务,就是来找他一起睡觉抱着不撒手,今日又换了新花样了?

他面色微冷,想发脾气,又深知这位吃软不吃硬。

他立刻道:“我今日......有些不好,就不和你一起沐洗了。”

顾钦一愣,手里刚拿到的书一个不慎掉出了手,被她眼疾手快连捞了两把才捞了回来。

她惊诧地回头,盯着那人平静的背影,他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一起沐洗?怎么沐洗?是和她一起吗?

苏玉澈等了又等,没等来顾钦讲话,甫一回头正见顾钦正盯着他看,逆着夕阳晚霞,他看不起顾钦脸上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这位大概又生气了。

她素来不喜欢旁人忤逆,之前两次的安稳哪回不是他软声求来的?

于是苏玉澈沉郁着表情,无可奈何又软声道:“求求你了,就这一次,下回我一定和你一块儿。”

他说完推着自己的轮椅就走,一副生怕人追上来的样子,心脏跳得飞快,留下顾钦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看着苏玉澈离去的背影一脸怔怔。

什么意思?他在跟谁说话?她吗?

她又穿越了?

顾钦几步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照了下自己,她是顾钦没错啊。

那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理所当然成这种模式了?

苏玉澈下回要和她一块儿洗澡?她没听错吧??

顾钦匆匆在屋里踱来踱去,满脑子都是方才他温柔软和的声音,垂在身侧的手一次又一次捏紧。

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她?可这人的性子,分明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意思!?

顾钦满脑子都被这四个字困扰着,她隐隐约约觉得只要参破这一玄机,或许她和苏玉澈就成了!定然顺理成章!他肯定在暗示她什么......否则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总不能是朝政的事?那是荆州的事还是寿宴的事?

顾钦脑子里一团乱麻,呼吸都快了不少,然后她决定先去洗个澡冷静冷静,回过头来再问问他。

顾钦没有追上来。

苏玉澈松了口气,却还在思量今夜到底要怎么过,她肯定是会过来找他的,到时候他又要找些什么借口推辞呢?

能想到的他都用了,他又没有成过亲,哪里知道向来妻子推拒丈夫用的究竟是什么借口?

一炷香时间,苏玉澈沐浴完换好了衣服,他未曾叫人服侍,自己把一切都穿戴周正了才出来,到了外间看见李淑文的身影。

李淑文恭敬道:“苏相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你下去罢,我自己回房便是。”苏玉澈道。

然而李淑文走了两步,又听身后道:“你...等等。”

她回过头,看见那谪仙之姿的男人面上竟露出困扰的神情来。

“你可知......”苏玉澈抿着唇,有些问不出口,可他若此事拉不下脸,今夜就不会好过。

迟疑一阵,他咬了咬牙道:“姑娘可知,两人成亲后,娘子一般在何种情况下不与相公同房吗?”

问完话,苏玉澈就浑身发热,满脸都写着羞赧。

李淑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和将军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说这位苏相府上另有娘子!?

她神色平平,反问道:“苏相为何这样问?一般来说,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可以同房的。”

苏玉澈耳根彻底红了个透,“我的意思是......不是简单的同房......”

李淑文明白了。

她挑了下眉,目光探究,倒是老实答话:“女子来月事的时候。”

苏玉澈抿唇,这个理由他完全用不了。

“还有别的吗?”

“别的?别的......”李淑文又想了想,道,“还有...就只能是女子怀有身孕的时候了。”

她一说完,见这位苏相好似是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李淑文一颗心沉了又沉,他的娘子难不成是怀孕了?这事将军知不知道?将军知道他有妻室还要与此人厮守吗?是做平妻?还是妾......?

不行,她家将军决计不能与人为妾!

李淑文胸中波澜起伏、壮志未酬,却见苏玉澈已然推着轮椅离开了。

怀有身孕吗......苏玉澈仔仔细细考虑着这个问题,修长的手指捏得很紧。

他博览群书,曾见有幸观瞻过一些志怪古书,就曾在一书上看到这样一则记事——有个叫王生的男子,年过三十未有妻。家中老母急切,到山上古刹中为儿求妻但求绵延子嗣。

谁知佛像开口说话,问老妪:“你究竟是要儿媳,还是孙子?”

老妪不假思索:“当然是要孙子。”

一个月后,王生屡次身感疲倦,下地劳作时有眩晕,后又呕吐不止。

最终家里请来了大夫,搭脉一诊才知,王生已怀有身孕了,且在十月怀胎之后顺利产下一名男婴,此事还载入了当地的县志,描述得好似真的发生过一般。

苏玉澈素来过目不忘,他自然而然想起此事,渐渐地拿定了主意——晚上就拿这个同顾钦说事。

反正她已是醉了,等到了第二天,她什么都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