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上)
我和杨公子乘云向长安飞去,遥遥看见长安城上好似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那是什么?”
“不好!是宿殃!”杨公子惊道:“小芙,你乘着青冥去找香儿,宿殃交给我!”
我点点头,宿殃有我最怕的冰魄神针,我还是莫要去给杨公子添乱的好。
我乘着青冥向长安飞去,离得近了才得以看清,长安城上空竟飘浮着一座神岛,那神岛极大,幅源万里,遮住太阳,以崩摧之势向长安压来。神岛上高山流下瀑布之水,源源不绝的灌入长安,冲倒无数房屋。惊恐地人们地向高地挤去,一些人被洪流卷走,一些人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求救声中。
我心惊胆战,大声喊道:“香儿!香儿!你在哪儿?”
“师父!师父!”
我的家也倒塌了,断壁残墙让人辨不出原本的模样,香儿脸上净是泪痕,抱着院子里的大杨树才勉强没有被洪流冲走。
我赶紧捞起她,把她放在青冥背上。
“师父,我们没有家了!我们没有家了!”香儿哭喊道。
“别害怕!有师父在!青冥,带我们去乐游原!”我大声道。
乐游原是长安地势最高的地方,只有那里或可免受这水灾。
到了乐游原,已经有无数老百姓哭喊着想要爬上去,可是乐游原上是达官贵族的私宅所在,这些有钱人派出卫兵,手执刀剑,死死守着高地,将蜂拥而至的百姓推搡下去。
“这乐游原足够容纳几千人,你们这些贵族忒也自私!”我咬牙怒道。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边指挥士兵,一边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算得上是人么!”
“真人说得不错!不许驱赶老百姓,让他们上来避难!”一个女声朗声道,我顺着声音望去,竟是太平公主。
士兵得到公主号令,不敢违逆,纷纷退开放老百姓挤了进来。
我也从青冥身上跳下来,拥挤的人群差点把我推倒,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扶住:“白姑娘!小心!快到我这儿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夏将军。
“夏将军!你家里还好吗?”我把差点被挤走的香儿拉到身边,大声道。
“我家地势高……”他声音被喧嚣的人群冲散,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楚。
顾不上再去问一遍,我擡头向杨公子看去,只见他手执火尖枪与宿殃激斗,那宿殃显然落了下风,似乎已无反手之力。
正在我觉得放心些之时,宿殃忽然大喝一声,他的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舞动,本就被神岛遮住太阳的长安城中忽然弥漫起黑色的烟气。
我在洛阳见过那烟气,那是绝望之气,是宿殃最喜欢的力量源泉。
整个长安城的绝望之气被宿殃吸收,他放声大笑,这烟气仿佛是他身上的披甲,使他法力猛增,身型陡然间膨胀数百倍不止,渐渐便如山一般高大了,比较之下杨公子不到他手掌大小,顷刻间便落入下风。宿殃哈哈大笑,运力一吹,一股黑烟向杨公子裹去,那黑烟缠在杨公子身上,他挣脱不得,一时陷入僵局。
我急在心里,顾不得什么冰魄神针,连忙运起火神之力想为杨公子助阵,可让我万分惊惶的是,无论我怎样集中精神,我的右手仍然毫无动静。
“难不成因为我死了一次,我的火神之力便消失了么!”
看着黑黑烟困住的杨公子,我心中又急又愤,可让我绝望的是,此刻的我竟然什么忙都忙不上。
神岛上的水还在远远不断地灌入城中,城中那些没逃出低洼地带的百姓,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那些与家人离散的百姓身上涌起越来越多的黑烟,就连我的身上也开始涌出绝望之气。
不行,不行,越是绝望,越是给了宿殃力量。
我努力镇定心神,可周围涌起的黑气已越来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