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然四散的黑色烟气变得轻袅起来，幽幽静静地浮在空中，凌盼兮终于搁下身上的锁灵囊，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转过头来。
凌盼兮的身高迅速拔长，原本易容成的男相也变成了女相，成为了一位青年女子。
回忆的景象在飞速变化，古色古香的街道、酒楼、小轩窗都在淡去，街上里的人烟味变得浅淡依稀。
好像一个并不冗长的梦走到尽头，什么都散了，只剩下他们站在茫茫雾中。
凌盼兮像梦中初醒那般拢了拢头发，准确地喊出了两人的名字：“夏童，江瑾。”
江瑾点了一下头，他说不来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该应点什么。
就连夏童也是沉默不语。
凌盼兮笑，她笑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独步天下的时候：“原来我已经死了。”
她很淡然地说出这件事。仿佛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我还不算是叶白漓杀死的呢，”凌盼兮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浅笑了一下，她不像生前那样诡谲，就像很平常讲诉一件家常事，恩怨皆散，“叶白漓杀死的只不过是我的一丝残魂，我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丝执念。”
“你应该也看到我成为任务者的时候了吧。”凌盼兮笑着问夏童。
夏童点点头。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死。”凌盼兮看着夏童，又好像看着什么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些事情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你还记得被主系统选中成为任务者，不，任务者是旧的名称了，现在应该叫时空穿梭者。你还记得我被主系统选中的时候，098说的话吗？”
“煽值过大，系统激活。”夏童轻声说。
“对。”凌盼兮又把话题转向另一边，“你们知道养蛊吗？”
江瑾说：“在药性环境中让—大堆虫子互相残杀，最后剩下的那一只即为蛊。”
“没错。”凌盼兮点点头，“主系统就像在养蛊。他有一个造神计划，就是把一堆时空穿梭者放在一起，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蛊王’，会代替他成为新的神。那些死去的时空穿梭者也不会白白死去，他们在小世界中及其的能量是打开玄虚之境的关键。我当时就是被主系统遗弃的一只虫，所以我早就死了，留下来的只是残魂。”
“系统是主系统的手和眼，是主系统灵魂的分支。098自然也是。就在我接受成为任务者的那一刻，契约就成立了。世人皆知系统是帮助宿主的外挂，殊不知，那也是枷锁。”
帮助主系统监听时空穿梭者一举一动的枷锁。
“因为我是残次品，主系统就直接绞杀我。幸好，还剩这一缕残魂的时候，098终于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系统了，不能帮主系统卖命了。所以主系统不知道我还剩下这缕残魂。”
说到这里，江瑾问道：“主系统为什么可以随意杀你，但他杀不了林北。”
虽然不明白江瑾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凌盼兮还是回答：“被主系统选定和自己踏出圈外是不一样的。被主系统选定一旦同意，就相当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你只能为主系统卖命。”
江瑾点点头，示意凌盼兮继续讲。
“我成了残魂忘了很多事情，说起来我这缕残魂大底是执念吧，在之前的小世界中虽然我总是给你们使绊子，但还是让你们知道了宋明岚和夏尔死去的真相。”
夏童知道凌盼兮的意思，血缘是凌盼兮和林北唯一的联系，也是凌盼兮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了。虽然凌盼兮失去了记忆，但她还是本能向着她老大所希望的方向去，希望夏童知道夏尔和宋明岚死亡的真相。
就像年少时期的少女虽然调皮捣蛋，但是本心不坏。毕竟这位姑奶奶可是有叛逆性子存在的。
“主系统似乎想复活一个人，才制定的造神计划，不过那个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突然，凌盼兮“咦”了一声，看着夏童：“我说主系统怎么会破格让时空穿梭者这个职位世袭并且没有把夏尔的女儿杀掉呢，原来玲珑心在你这里。”
夏童茫然：“玲珑心是什么？”
“玲珑心是世间最纯善的东西，据说只有纯良的人才能孕育。很久之前老大似乎也有一颗，不过被她弄丢了。”凌盼兮摆摆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主系统要复活的那人，需要玲珑心。就算是塑造新神，得到的也是没有灵魂的躯壳。除非拥有玲珑心，才算是真正的复活。”
凌盼兮像感应到了什么，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她朝二人挥挥手，转身：“姑奶奶我要去闯荡江湖去了。”
她没有说要魂飞魄散，只是说自己要闯荡江湖去，夏童看着她越走越淡的背锅，但是步子是一样地坚定。
亦如当年只带三张符却从云城全身而退的叛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