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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2)(2 / 2)

对方退了两步,廊下灯火照亮身形,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眉眼冷隽,垂眸看着金玉手里的砂锅。

沉默。

“嗐,你不想吃就算了嘛。”金玉摆摆手,自己喝了一勺子鱼汤,“我觉得味道不错,你是没口福了……诶诶诶你干什么?!”几道金光闪过,直冲着老四手里的砂锅而去,被他堪堪避开,“这锅和你有仇吗?”

对方不答,反手又是几枚铜钱甩出,金玉在厨房里上窜下跳,“不是,你想吃你就说啊,干嘛不好意思,拿锅撒气算什么事儿?

金玉一边躲一边吃,身形极其灵活,没一会儿功夫一锅汤就见了底,“你别打了!我吃完了!”

对方闻言一顿,“……你吃完了?”

金玉打了个嗝。

“饭后不宜剧烈运动,咱们先缓缓。”金玉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不料又是一枚铜板掠鬓而过,“怎么还动手?!”

“胡搅蛮缠。”

对方皱了皱眉,不再说话,金玉眼见说不通,立刻跳窗翻了出去,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

金玉常年偷鸡摸狗练出来的身手,其上诛心,其次揍人,故而一边撒丫子狂奔一边喋喋不休,只等对方恼羞成怒露出破绽。越正经的人往往脸皮越薄,更何况这少年看着就一身清贵,想必遭不住。

果然身后传来一声怒斥:“住口!”

铜钱泼天盖地而来,金玉等的就是这一刻,反手甩出一把银针将铜钱击落,接着不退反进,欺身而上,趁着对方愕然的刹那,一脚横踢扫出,直接将人踹进了湖里。

金玉坐在房檐上,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我说这位兄弟,你说也说不过我,打也打不过我,要不咱就算了,就此一别两宽,你看行吗?”

湖面平静片刻,接着哗啦一声,对方出了水,走进湖中心的凉亭,声音隔着湖传过来,平静中透着寒意:“你最好快逃。”

“逃?我要能逃得过你我至于在这儿讲道理?”金玉看了对面一眼,嗑瓜子的动作突然停住,“我去不是吧?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要杀人?”

他自小在战场摸爬滚打,对这眼神可太熟悉了,这要是动起手来,轻则有人缺胳膊断腿,重则丧命也不奇怪。

少年拧干衣服上的水,“士可杀,不可辱。”

得,金玉闭了嘴,看这架势,不打一架是走不了了。这人也忒小气,不就是湿个衣服么,又不是姑娘,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不过这话他没再说出来,免得对面那位又炸了肺。

“行吧,你要打,我奉陪。”金玉从房檐上起身,负手而立。

银光乍起,两人很快战成一团,湖面上一轮明月碎开,水花四溅。

金玉和少年的身手似乎不相上下,一池湖水硬是被两人掀出了惊涛骇浪的气势。

少年一甩长袖,似是觉得和这人再无话可说,铜钱落如暴雨,金玉却不肯再正面相交,扭头便跑。

随后,金玉在抽出一枚银针,拦住了少年的攻击。

银针穿墙而过,噼里啪啦一阵巨响,长廊顿时塌了一半。

金玉:“……”他已经料到又要挨师父骂了。

少年掏出铜钱,掷向金玉。金玉扭头堪堪躲过。

片刻后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又塌了一间房。

这回惊醒了在屋里睡觉的林遥,她有起床气,又被吵醒了,拿着把长剑出来破口大骂:“谁他娘的在院子里打架!”

她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两道身影,直接上去用剑把二人分开。

少年看到林遥倒是认识她,拱手行礼:“二师姐。”

“钟仪啊,这是怎么回事”林遥看看钟仪,又看看金玉,拉进金玉悄悄说,“这可是师父今天刚收的小师弟,你怎么跟人家打起来了?”

金玉的表情有一丝皲裂,这是师父刚收的……小师弟……

“这位吃了在下的鱼。”钟仪拱了拱手,继续说。

林遥:“……”

林遥拍了拍金玉的肩膀:“那可是钟家特有的丹顶锦鲤,一条抵得上一间酒楼,你自求多福吧。”

金玉:“……”

之后的钟仪看到金玉都是冷着一张脸,虽然叫大师兄,但是一张臭脸活像欠了几十万的债。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金玉不免反驳:“你不也说不再来金家了,说我们家的饭菜都是馊的,如今借着林姐姐的名号,反倒来了?”

林遥气得满脸通红:“我哪里说你家饭菜是馊的了!那是因为你说我穿新买的衣服像个球我才赌气不来的!”

那时候林遥穿着新买的衣服来见金玉。女郎秀美中透着一股灵动活泼,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十七八岁的少年总在心上人面前总是有些难以启齿。当林遥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他支支吾吾了片刻,才说:“像个球。”

气得林遥当场暴起:“我看你们金家的饭菜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部都是馊的!金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吗?”

于是林遥大骂:“我再也不来金家了!”

如今倒是破了这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