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吃甜食?
这可不对啊!自小到大,徐苼都把甜食紧着他。再瞧那一碗红枣汤,徐苼面色森然:“不是因为这是俞西煮的,你为了哄我高兴,才故意这么说的罢?”
池景州听她这么说,就不好再劝。半阖着眼,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罢了。”
虽口头上说是罢了。
可徐苼怎么见着他紧皱着眉头,泡泡冒出来都是酸的。
偏池景州的力气大,把她压在床上,就不让徐苼起来。纤细的腰肢在他掌心之中握,想问一个所以然来,嘴里呢喃出的都是一些窸窸窣窣的断句。
可徐苼还把这事记在心中,找了蒋萱来谈话:“你和官家也认识很久了。可知道,官家他正在喜欢的是什么?”
蒋萱掰着手指头,说:“据我所知,官家所爱不过就是娘娘您啊!娘娘喜欢什么,官家就喜欢什么。”
想来当初在徐苼昏迷之时,池景州可是日日在床边照顾。又力挽狂澜,扶持徐苼做了坤宁宫的女主人。
这些事都是摆在面前的。
蒋萱明白这事两人的私下事,她做个外人不好多问。但苦口婆心对她道:“官家对娘娘是用了一百二十万分心,还请奶奶姑娘可怜可怜他,莫要同他吵嘴。”
大家都这么说,尽显得她不懂事似的。
可吵嘴又不是她的本意,自己也是想做个体贴的人。那日的红枣汤哪里是自己喝不下的,分明就是她担心他肚子饿,特意让人煮的。徐苼嘟囔一句:“我起先也是这么觉得。可最近官家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
“又或许,娘娘原先是看到官家的其中一面。如今,只是官家放下心房,让您慢慢走到他心里去。”
她听着蒋萱的话,慢慢的眨了眨眼睛,“你不愧是处过好几个郎君!牛啊!”
“男人么!无非就是那个样子。”
在徐苼看来,她倒是不太了解池景州的真实想法了。是不是,他心里有疙瘩?
东京城就算是三岁小儿都知道官家对圣人十分的宠爱。
按理他们私底下该是十分的要好,可每一回,徐苼见着池景州委屈巴巴的,心里就特别纳闷。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先前是为了刘羡的除夕礼而吵,昨个儿夜里又是为了一碗红枣汤?大抵是因为那碗红枣汤了,徐笙苦恼的扶着额头,“害得闹得不愉快。”
这一天一天的。
大家总要把话摊开来仔细说一说才好。
李女使盯着那俞西小声埋怨:“说到底,就是这么个人的错。坤宁宫才这么多事。”
蒋萱,“叫俞西可对?红颜祸水啊!”
徐苼觉得这话不对:“我和官家的事是心病所致,本就是有迹可循,怎可怪上别人?”
蒋萱哈哈一笑,“那说起来,还倒是多亏了俞女官!她用一晚红枣汤把你点醒了。李女使,你快快去喊人来我这边,这样的妙人儿,我想看看。”
徐笙点了点头,李女使低声应是,她去唤了俞西过来。
可没想到,蒋萱看到人眼睛就直勾勾的挪不开了。附在徐笙耳边,说,“以我多年来逛清倌的经验,这俞西必定是个郎君!”
徐笙推她,“你这么大声,人家都听到了!”
蒋萱摸了摸鼻子,“听到了正好。俞西,我且问你!你可是郎君?”
俞西点头,“是。”
里头还有个故事可以听。
俞氏家大业大,却无奈家中有两位儿子可以继承家产。俞西不想与兄长决裂,选择退后一步。这才不得已,让第二个儿子扮作娘子。俞西,“此次进京,并非如外人所言进宫选秀。而是,兄长容不下我。父亲打算将海舆图献给官家,将我一并留在东京城,保我一条性命。”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徐笙听来稀奇,“你既然入我宫中,那我自会保护你。”
“多谢娘娘!”
俞西和蒋萱相谈盛欢。
徐笙拿着俞西的秘方,在一旁做红枣汤。她说,“官家快回来了,我要赶快做。”
“可是,娘娘和官家不是才为了这吵架么?”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是因为喝不下甜汤才剩给他喝。”徐苼认认真真的把红枣掰开两半,取出里头的果核:“我以为,他一直以来喜欢吃甜食,才想把甜汤留给他喝。”
浓密的睫毛下,是闪闪发光的眼。
这小娘子满是情意:“他既然不爱喝甜食,那我就亲手做一碗不甜的给他。”
这是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