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了,烛火里是暖暖的微光,这些日子来,徐苼开始学会了掩饰。起先是,她不知池景州对她的打算如何,只得到了结果,那张医女依旧来往状元府。
徐苼把她当个空气人,甚至张医女送药过来的时候,她还会嘴间含笑,说上一句:“多谢了,张医女。”
怎么说,她俩是相互看不顺眼。但张医女还要伺候一个不顺眼的人,可见她心里更窝囊。
张医女一脸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她也不想伺候这位麻烦精,可赵晏说了如今的官家是把徐苼捧在掌心宠,他们的事还没一瞥,还得靠她。
徐苼可不管这些事,她才懒得管赵晏的破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每一回,由张医女端过来的汤药,她都会暗自的倒掉。
张医女想着能让徐苼开心,便叫了一声:“娘娘?喝药了。”
娘娘……什么鬼玩意儿?
要是依着以前,定会找池景州大吵一架。
但现在,她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让他觉得什么事还要他出面解决。她她和张医女并无争吵,就当是这人是池景州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徐苼听见这称呼皱起了眉,“我身边不用你伺候,把药放下,人出去。”
张医女:“后宫里没一位娘娘,能被官家承宠的,也就是您。”
以为拿着汤药拿捏住了她,现在更是往死里坑她是罢?不偏不倚,徐苼冷眼神射过去:“我让你出去!”
李女使似乎察觉点出来什么,把张医女赶了出去:“徐娘子,今日日头好,不如出去逛逛?”
“日头太晒了,不想动。”徐苼手里头捏着个香囊,不动神色的看着。
李女使又问:“奴婢见着徐娘子可是盯着这香囊很久了,这对徐娘子而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罢?”
徐苼将香囊往怀里塞:“不是,平常玩意儿。”
过了晌午,从状元府外头却送来一件物件。
李女使感叹道:“徐娘子,你快看,这木雕女娃雕得可真是好!”那眼睛,那鼻子,似乎就是照着徐苼小时候的样子刻出来的。
“这东西谁送来的?”徐笙问道。
“奴婢没瞧见。”
这是刘羡送来的?为了威胁她?徐笙攥紧了拳头,这么被动下去不是那么回事。
她得去会会刘羡,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今日有个木雕集市。
刘羡特意选在人多的地方与她碰面,是为了避人耳目罢。
来的人一多就多有议论声,就是让徐笙有些意外,他们见着自己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没有半分不敬。反而,说起了盛家娘子的婚事。
“先前就听闻是盛娘子八字不好,官家才不肯要。哎,这下宣王也不肯收人啊!不正好验证了?”
“浑说什么。”徐笙皱着眉,“你们又不知道盛娘子的八字,就这么随意掰扯她?”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惹她。
安静下来了。
说来也是巧,徐苼一出门就让她遇上了盛雪玉。她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徐娘子,如今可是顺心如意了?”
她没说话,瓷白的脸笼罩在日光之下,仙气的不像世人。
徐苼擡眸说道:“我若真是如意,盛娘子还能站在这里同我说话?”
见着二人说话,众人就避开了。
盛雪玉怒道:“我现在可是东京城最出名的没人要的小娘子!官家不要我,池景州也不要我,你满意啊!”
“这是旁人说的话,你自己不认,就没人会伤得了你。”
这话倒像是有点安慰的意思?盛雪玉苦笑:“倒是没想到,见了这么多人的嘴脸。却是你没有在我头上踩一脚。”
“世人的嘴是利刃,说什么都会伤人。”徐笙吃过同样的苦,又不是什么有乐子的事情,她才懒得这样做,“可你不要轻待了你自己。”
盛雪玉震撼的不言语。
徐苼神色不动,反问道:“况且,嫁不嫁人,全在你。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盛雪玉红了眼:“我还能挑剔么?爹爹只想快点找个有气的郎君,就仓促的把我嫁出去。可我不想这么没出息的过活!”
她走过去,把帕子从怀里拿出来给她:“官家的后宫也没什么好的,宣王的正经娘子,只要你想,依旧会是你的。”
“你当真?”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再来赵晏这人生的不差。性子也比官家好了不知多少。盛雪玉捏住帕子,道:“我嫁!”
这样就好办了。
两人商量了下,便就散开了。
徐笙摸了摸怀里,吃了一惊,“糟糕,我把香囊掉了。”
刘羡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香囊,执在手指尖,“这位妹妹,可是掉了东西?”
那里头,是她和池景州的一丝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