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维持着这副姿势,少女腿脚已是有些缰麻。
“柳依依,”
终于,明贤太后说话了,嗓音染着不可忽视的冷淡:“你便这样来面见哀家?”
衣衫不整,蓬头垢面!
竟是连鞋都未穿!
逼仄压迫的话一字一字扑来,柳依依盛着微怔的眸望了眼立侍在太后身旁的那拖曳自己而来的老嬷嬷,又将视线敛了下去。
那嬷嬷的做法,太后定是给予首肯的,若非如此,那嬷嬷怎会顶着太后的名义二话不说闯入青云居,也不留任何给她梳洗收拾的时间。
“回太后的话,此非奴婢之所愿。”
明贤太后终将视线落在了底下看起来柔弱不堪其折的少女身上,倒是她小瞧她了,她还以为这小丫鬟会哭着喊着指着那常嬷嬷辩解呢。
如此镇静,倒不像个丫鬟。
明贤太后微微皱眉,纵使兄长给两人拟过婚约,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份如何能帮淮凛查出兰台的真相,揭示这弥天大谎。
如今朝堂群狼环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不能再赌了。
明贤太后立了起来,缓缓道:“哀家记得,孤大人求那一纸手谕将你救下之时,是为了修复兰台已毁的书册古籍。”
柳依依唯一迟疑,答道:“回太后的话,确为如此。”
少女眼前渐渐笼罩一团阴影,保养得极好的明贤太后已行至身前,冷硬的嗓音自上落下,“那你告诉哀家,你做到了吗?”
“如今看来,你倒是在兰台安逸极了,既勾得主子对你千依百顺,更是夜夜笙歌,日日留宿青云居!”
“太后,不是这样的……”
然明贤太后不余少女解释的分毫时间,继续道:“狐媚主心,你说,哀家该如何让处置你?”
“太后!我……”
柳依依瞳孔紧缩,柔嫩的粉唇微张着,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她与公子的种种,确实解释不了。
两人日日腻在一起,就连入夜也是共榻而眠,甚至公子会尽是珍宠的抱她,亲她。
况且,她对公子,也确实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如此种种,她如何解释?
少女深吸了口气,沉沉说道:“太后,奴婢对公子,”
“确实算不上清白。”
甜糯的嗓音并不大,却是振聋发聩,震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鸦黑青丝尽数披笼着的少女虽是垂着首,可那背却是挺得极直,娇小玲珑的身姿跪于大殿中央,竟是连明贤太后也有些于心不忍。
竟未想到她会直接承认。
可大业面前,她绝不能心软!
“那你可知罪?”
柳依依深吸了口气,潋滟的眸里流转的尽是坚定,“回太后的话,奴婢愚钝,不知何错之有?”
话音刚落,少女柔腻的面便是被一把冲上来的常嬷嬷删至一边。
清脆的声响不用切身体会便是知道有多痛,然立侍在两侧的侍女仍是面无表情,敛声屏气垂着手盯着脚下。
登时而来的蛮横力道震得少女脑袋嗡嗡的响,这一掌竟是比那长乐公主的还要重。
“刁蛮无礼,愚蠢不耐!”常嬷嬷板着脸怒瞪着,
“太后娘娘,依老奴看,不如扒了这狐貍精的外皮让兰台的人好好看看,做下人的就该有做下人的样子!用了那魅惑主子的下三滥手段,便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见雍容华贵的女人稍有些犹豫,常嬷嬷又道:“娘娘别犹豫了,此时不挫了她的锐气,日后定会变本加厉,若是那时孤二公子他忘了他父亲所受的苦痛,那便悔不当初了啊!”
残忍阴鸷的恶言一字一句落下,柳依依惊得怔愣在原地,她是想扒了她的衣裳以示众人,这怎么可以!
“太后!太后!”
情急之下,少女攥上了明贤太后的裙摆急急求着唤着。
在看到太后闭上眼默认的那一刹那,少女眼里顿时氤氲上一层水雾。
周边的侍女急冲了上来,开始拉扯她的衣裳,柳依依红着眼眶便是一嘴咬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手上。
“啊!”
嬷嬷不由痛呼一声,面色更加狰狞,狠狠掐了一把少女的腰,痛得她登时失了全身的力气。
“快,给我扒!”
柳依依被摁住了手,挣扎抵拒的扭作在一团,乌发散乱着,几人团团纠缠,倒真如粗鄙泼妇搡打一般。
几人见少女仍护得严实,便对少女的衣裳撕了起来,锦织春衫裂帛,随着一声一声的落下,柳依依便是生起一丝绝望。
不过稍稍,少女身上只一件薄薄的肚兜堪堪掩住。
晃眼的凝脂白腻展现出来,其上还被染上了快快红痕,柳依依已是如坠入了万尺冰窖,可她仍仅咬着牙关,公子一定会来救她的。
常嬷嬷冷笑一声,此刻谁还会来救这狐貍精!
皱痕遍布的枯手伸向那挂于颈脖之上的一丝红绳,方一扯断断,厚重的门扉便是登时被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