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垂眸睨了一眼,不过是被小丫头莽撞匆匆一瞥,便是又止不住的排山倒海。
真没用。
也对,自己所有一切难抑的谷欠念皆是因为她而生起,如今被这万物的主人赏赐的一眼,怎招架得住?
孤淮凛回头望了一眼浴桶中冰冷的水,眼眸幽深的可怕,这次他不打算冰降镇火了。
柳依依脑袋发懵一路奔于寝殿。
“怎么了?柳姑娘?”在外侯着的明桃见少女如此不对劲,不由出声询问。
“没事!我没事!”
柳依依急切出言解释着,便是冲进了殿里,“你回去睡觉吧,明桃。”
身着绿衫的侍女方要继续询问,然少女已将门阖上。
明桃只得作罢,留下一句:“姑娘有事便及时唤我。”
暖白的琉璃纱灯明亮亮的氤氲典雅清冽的殿中,青枝缠花香炉烟雾袅袅。
柳依依坐立难安,她急急来回踱着步,柔腻的手儿不停的搓着自己烧得发烫的面颊。
可无论如何搓,也止不住自己那极度跳跃的心,还有那发蒙的意识。
自己怎如此鲁莽呢?
怎就那么急冲了进去,竟还撞见了那一副极具冲击的美人出浴图!
呜~她以后如何面对公子啊?
也不知等了多久,紧阖的门扉总算从外打开了。
刚沐浴过的男子全身带着泛冷的清冽之气,乌亮黑发有些湿润散而下。
而那仅着的上好丝质锦缎玄衫服帖在男子精瘦有力的躯体上。
然不知何缘故,公子的清贵俊颜上氤了些许疏离,那双桃花眸也是泛着微凉。
孤淮凛仍有些烦郁,身上那道燥热火气无论自己如何拢撚皆是镇降不了。
他深吐了口气,自己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视线触及少女那粉雕细琢的芙蓉面,男子掩了几分,道:“依依,你方才找我可是有何事?”
柳依依终从滔天的羞赧之意中苏醒过来,她今夜找公子是有要事的。
少女连将修复好的册子呈于男子面前,“公子,沈侍卫从诡市带回来的书册我修复好了。”
说着,柳依依蹙紧了眉,“内里并无费渡培育血斛制毒的方法,反倒是记载了他与一女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其中意切情绵,费渡应是很爱那女子。”
“我猜想,这便是他给予我们那幅画上的女子,他的师妹,上面记载那女子名唤林清离。”
男子翻阅了几页,俊逸的眉微敛着,抿着唇没说话。
费渡怀着喜悦至极的心思一笔一笔记载与林清离相逢再至别离的种种过程,直至最后提及的一笔,“她怎能爱上别的人!怎么能!”
林清离定是费渡如今所做之事的一切起源,费渡以人骨嵌刻那石壁之画是怀着执念所为的,上次所见之时,还缺少那副眼眸。
刹那,孤淮凛眼眸一暗,费渡助大理寺杀了许多朝堂之臣,为何要杀那些人?
莫非……最终都是被用来填充那石壁
LJ
之画?
“依依,今日我们自那荒芜别院里捡拾回来的发簪,我派人去寻的行家瞧过了,已有了结果。”
孤淮凛继续道:“大师说,那簪子精工致巧,乃十余年前皇家技师广为风靡的技艺。”
“那簪子与那画中女子头上别的一模一样,所以,林清离与宫里有关联?”
孤淮凛点了点头,“不错,那簪子价值不菲,鲜有人所得,所以必定是显赫之人所赠。”
“那公子,”少女顿了顿,擡起眸来,“那我们要寻得林清离,便要先找到小白。”
林清离的发簪,是在小白居住过的地方寻来的,她们两人定有着非凡的关系。
孤淮凛点了点头,“不错。”
接着,他又道:“先睡吧,夜已深了。”
“好,不过,公子你头发还有些湿,”少女咬了咬唇,“让我帮你擦干吧,不然明晨起来头会疼的。”
暖白的灯光映彻在男子清贵的俊颜之上,清透的玉面愈显白皙俊美。
他的小丫头这是在关心他。
孤淮凛嘴角晕染上一层笑意,“好啊。”
说罢,柳依依便是迅疾执了一块丝帕,举了起来。
然男子实在太高,有些费力。
“唔公子,你太高了。”
娇软的嗓音徐徐传来,孤淮凛笑了一声,随即将那瓷娃娃一把抱了起来,往榻上而去。
俊拔的身姿坐在床沿,此番柳依依倒是方便了许多。
撚着缕缕乌发从上至下,动作轻柔无比,“公子,若是痛了,你要同我说哦。”
柳依依软软道,她是真的怕一不小心弄痛了这画中神邸,那便是大罪过了。
少女身上的清甜香气与男子身上的冽气掺杂着,隔得近了,柳依依也能感受到男子周身萦绕的浸寒冷气。
她鼓起勇气,伸出手摸了摸男子置于膝上的大掌,果然是一片冰凉。
怎么会这么冷?
“公子,你冷吗?”
男子深邃的眸久久滞在少女粉绯娇颜上,脑海里还不断重复着适才少女主动的,擡起手儿触碰他的画面。
虽是微微一下,可也令他止不住漫上愉悦。
“公子?你为何这般凉啊?莫非你刚刚洗的是冷水?”
刚沐浴过的人,怎会这般浸着凉意。
男子终是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没回答那个问题,只说着,“我不冷。”
难道他要告诉小丫头,自己方才在书房翻阅卷宗时,不经意联想到了那日两人共浴汤池的情景,由此生了谷欠念再难抑下,而无心办公,只得去泡冰浴镇解。
凝着男子面上说不出来的躲闪,少女有些狐疑,将那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擡了起来,置在自己的掌间,不停的搓着暖着。
“依依……”
待男子那暗沉的嗓音落了出来时,少女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多少有些不合适。
然正想抽离之际,却是被男子攥得极紧。
“唔公子。”
少女娇嗔一声,孤淮凛心一软微卸了了几分力,狡黠的瓷娃娃便是迅速挣脱开,登时将自己裹于团团被褥中,背对着他平躺在床榻内侧。
“我好困,我要睡了。”
孤淮凛无奈笑了一声,面上盈着化不开的柔意和宠溺,稍稍,男子眸中划过一丝暗色。
柳依依心跳得厉害,不过稍稍,殿内所有的烛灯都已被男子掐灭。
接着,她感受到那有些浸人的冷意上了榻,然下一瞬自己却被一道不可撼动的力紧紧揽着。
一道浸寒的凉意顿时席卷而来。
“唔,好凉。”少女哼哼唧唧着。
孤淮凛侧着自身后环着少女,将头埋在了少女香软的玉颈深处,顿时,甜腻的清甜之气萦绕鼻间,将他整个人团团包裹。
少女微有些抵拒,孤淮凛将大掌探到瓷娃娃的柔夷上,十指紧握,“依依,我好冷,暖暖我。”
孤淮凛刻意放低了些嗓音,本就磁性悦耳至极的清润嗓音,此刻更是令柳依依苏了骨头,只软软着任由两人似菟丝花缠绕攀附着,紧紧腻在一团。
“我的小丫头,怎么这么乖。”
男子醉人的轻呢氤在耳迹,温热的灼息喷洒在颈脖处,令她止不住的苏麻。
而因男子这话而起的那丝蜜意和愉悦此刻缕缕聚集交汇,融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令她脑袋发着嗡,脸烧得厉害。
“公子,你不要说了……”
“乖,”孤淮凛情难自已,将少女揽得更紧。
……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拥着的人儿没了动静,虽看不清底下少女的娇颜,然男子也能知道小丫头睡得酣然。
瓷娃娃一贯嗜睡,若是无人打扰,能睡至日上三竿,而他也早已吩咐过,他上早朝之后,任何人不得入这寝殿打扰她。
“唔,热~”
不过稍稍,少女便是有些抵拒着他想要挣开,“好热。”
然他自是不可能放手的,如是,男子低哑着嗓子问,“脱了这外衫可好?”
然睡得朦胧的少女自然是不知自己说的为何,瓷娃娃仍嘟囔着热。
孤淮凛喉结滚了滚,终是将长指探到了衣襟处,终是散了开来。
内里仅着着的一件肚兜自是难掩凝雪腻脂玉,虽眼睛看不见,但孤淮凛仍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般莹腻温香之感。
可如斯这般,瓷娃娃仍是嘟囔着要逃离他,孤淮凛这才幡然,是自己太烫了。
可两人身上已不能再褪任何一件衣裳,若是那般,他怎还抑制得住?
无奈,男子只得与娇娃娃移开些距离,闷郁着阖上了眼。
孤淮凛迷蒙着想,应当是该换张薄的衾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