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摇了摇头。
孤淮凛朝那面以人之骸骨嵌刻的人面轮廓走去,锐利的鹰眸巡视着。
柳依依将王嫣然扶至靠在石壁之上,握着女子冰冷的手搓了搓,轻声道:“别怕,我家公子神通广大,定能救你出去。”
“你是他侍女?”
“嗯。”柳依依点了点头。
王嫣然擡眸看了一眼石壁旁清正端方的男子,这男子面容极是清俊隽美,虽是就那么站着,可那矜贵和清冷浑然天成,宛若九天不可沾染亵渎的神邸。
可……
王嫣然视线落于面前给她捂着手的娇美少女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了然。
这男子那般的神邸似乎已经掉落凡尘。
柳依依本是疑惑这王嫣然怎一直带着异光直勾勾得盯着她,蓦然,却听闻女子发问,“那为何,他一做主子的怎对你这般好?”
王嫣然话音一落让柳依依微微一怔诧,稍而反应过来后,鸦黑浓郁的羽睫如振翼的蝶扑扇几下,道:“因为我家公子温润如玉甚是体贴。”
可一说完,柳依依也觉自己答得甚有几分不自然。
“哦。”王嫣然挑了挑眉,尾音延长。
少女不再答话,敛着眸不敢直视面前身着嫁衣胭脂水粉花了一脸的王嫣然。
室内寂静,红衣女子也不再发问,只是噙着浓浓的笑意。
两位女子噤了声,唯有时不时传来远处男子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我替你把脸擦干净吧。”柳依依撕下一块碎步,浸湿了水,朝王嫣然面上探去。
一边擦拭,柳依依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她咬了咬唇,朝那皑皑霜雪般皎洁清冷的男人望去,平日里的公子,确实矜贵淡然至极,甚至带上几分疏离,直叫人不敢接近分毫。
可方才王嫣然的话是极对的,这般皎皎明月对她是极好,细微体贴,每每面对她时那双清眸也是含着些许柔情,他数次她危机时及时相救,在她恐惧害怕时会柔声安慰……
少女再度擡起杏儿水眸偷偷一瞟,视线落在那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
经历种种,她和公子似乎早已超过寻常主子和女侍之间的距离,甚至……
少女那芙蓉面陡然染上粉霞,她和公子甚至已经有过“肌肤之亲”。
正当柳依依面如火烧之际,她余光中瞥到男子信步朝她们方向走来,那翩跹摆动的衣袍随着男子的脚步似一步步踩进了少女心里,竟引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她垂下眸子,不敢再看。
“王姑娘,这石壁上嵌刻的女子轮廓,你进来之时便是这副模样?”
孤淮凛已走近两人,方才巡视一圈,这石室内确有其他女子的嫁衣和骸骨,那嵌进的骨骼已被截断分层,已看不出原有的粗细大小,由此也分辨不出是为男子还是女子身上之骨骼。
此时孤淮凛眸色染了些冷气,这幅女子轮廓所需用骨巨多,且嵌得如此之深,看得出来嵌刻之人费尽心思,花费之日长,可令他疑窦的是,这用骨嵌画出来的女子唯独少了眼睛。
是因为所杀之人骨骼不够,还是故意留下眼睛未刻画?
“我进来之时,这便没有眼睛。”王嫣然肯定道:“不过那诡大人每次来取我血时,眸光总会在那女子身上停留。”
说到此处,王嫣然内心仍是一悸,每每那身着黑袍带着鬼厉般面具的男人残暴取下她血后,都会变态而阴鸷的站于那幅骨画之下,那幅场面疯狂而瘆人发毛。
“这位公子能救我出去吗?”王嫣然看着孤淮凛,蓦然发问。
“这是当然!”柳依依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又偏头看向男子,“对吧?公子。”
孤淮凛深邃的眸自那清丽娇靥上划过,轻轻“嗯”了一声。
“这里面有密道,我知道怎么出去。”
见男子俊眉微挑带着几分质疑,王嫣然连忙又解释道:“被带进来之时,没有蒙住我的眼睛。”
听完这话,男人已转过了身,似在找寻解开王嫣然脚上的铁链。
稍稍,孤淮凛视线落在了王嫣然吊着银坠的耳垂上,柳依依立马会意,说了一句:“王姑娘,借你这银坠一用。”
王嫣然也不拖沓,立马取了下来,只要能出去,这一只耳坠算什么?
稍稍,铁锁发出一声脆响,束缚的铁链应声而开,柳依依将一地粗重的铁器扒开,挽着人的臂将人扶起来,“能走吗?”
“能。”
然话音刚落,王嫣然却是头昏眼花,脚底一软往下栽去。
“小心!”柳依依反应迅速连忙将人牢牢攥紧,可由于力气小了些,步子有些踉跄。
下一刻,柳依依再次落入了那熟悉带着清淡木荷香的怀抱,只是这次,贴着那温暖的胸膛,她却觉得灼热至极,连带着她的面儿也开始烧着。
“谢、谢公子。”少女支吾着连忙垂着眸。
孤淮凛正觉小丫头怎这般害羞之际,却陡然传来那地上女子的微弱呻/吟。
王嫣然眸光忿忿有些寒心,罢了,她一个外人。
“你怎么样?”柳依依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可这次竟是更吃力了些。
她呼了口气,看向一旁长身玉立的孤淮凛,道:“公子,要不……”
熟悉的娇软细糯嗓音传来,孤淮凛微微侧眸,只闻少女继续道:“你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