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西心中一凛，握紧了三叉戟：“请说。”
“玄冥剥离海神之心，并非简单的还债。”古月娜的声音冰冷，“这代表他可能已经对这场神考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认定自己失败了。”
波塞西脸色微变。
古月娜继续说道：“你应该清楚他的性格。他若认定此路不通，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会选择另一条路——强行冲击神境！”
波塞西倒吸一口凉气：“强行冲击神境？那……成功率……”
“很低，但并非毫无希望。”古月娜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然而，更可怕的是，以他的性格，在冲击神境之前，他一定会做好最坏的打算，清理掉所有潜在威胁和未竟之事。”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波塞西消化这句话的含义，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认为，在他心中，最大的‘潜在威胁’和‘未竟之事’是什么？”
波塞西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让她浑身冰凉：“你……你是说……人类？”
“没错！”古月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会认为，人类魂师的崛起，是魂兽一族未来的最大威胁。为了‘兑现承诺’，为了给魂兽一族扫清障碍，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他可能失败逃亡之前……摧毁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
“斗罗大陆，日月大陆，海神岛……所有人类聚集地，都将成为他毁灭的目标！这不是危言耸听，波塞西！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做不出来吗？！”
波塞西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如纸，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海神三叉戟。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玄冥过往的种种——对敌人的冷酷，对自己的狠厉，对承诺的偏执……她毫不怀疑，古月娜说的，玄冥绝对干得出来！
一个连自己灵魂和头骨都能亲手撕裂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为……为什么会这样……”波塞西的声音颤抖着。
“因为你们的神考，逼他做出了最极端的选择！”古月娜的语气带着一丝怒意，“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波塞西，摆在你面前的，不再仅仅是你个人的情感纠葛，而是关乎海神岛存续，关乎整个斗罗星亿万生灵存亡的抉择！”
古月娜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波塞西：“现在，波塞西，你没有时间再犹豫、再矜持了！”
波塞西踉跄后退，靠在冰冷的殿柱上，海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挣扎与恐惧。
她守护海神岛近百年，庇护信徒，内心深处对生命有着天然的敬畏。她无法想象那副末日般的景象。
“就当是为了那无数可能因他而死的无辜生命，”古月娜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你必须尽快做出抉择。是接受他，用你的力量和海神传承的资格去束缚他、引导他，还是彻底割舍他，让他断了念想，或许还能让他少造些杀孽。”
“没有第三条路，也没有犹豫的余地了。你的决定，可能将决定亿万人的生死。”
波塞西闭上眼，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一边是自身长久以来的骄傲与矜持，以及那份因误会而更加复杂难言的情感；另一边，是沉甸甸的、关乎整个种族存亡的责任。
许久，她缓缓睁开眼，眼中虽仍有挣扎，但更多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决然。她看着古月娜，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明白了。请给我一点时间……天黑之前，我会亲自去找他，做一个……了断。”
古月娜深深看了她一眼：“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所有人后悔。”
说完，她不再停留，银光一闪，消失在海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