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冀拉着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梁冀的苏云烟,也在寻思着刚才父子两个说过的话。
好像二房死去的小五是梁冀一直打不开的心结,他因为没有去救小五而感到愧疚,也对父亲的阻拦而愤恨。
但苏云烟更加清楚的是,在梁炽的心里,梁冀占据着就算是梁夫人都无法超越的地位。
苏云烟想要告诉梁冀,他的父亲最是在乎他,但这话却迟迟也说不出口。
不知道是因为顾念到公爹对婆母的薄情,还是公爹宠爱苏迎儿不顾给自己带来的难堪,还是对梁舒的不闻不问,这个外人眼中的英雄,在苏云烟的心里并没有多高大的形象。
待到回了院子,梁冀却平静得如同换了个人般,仿佛刚才的盛怒从未发生过。
他平静的换了衣裳,平静的煮了茶,甚至平静的写了几幅大字。
苏云烟坐在书房一边的榻上,捧着绣蓬绣着仙鹤,一边还偷偷的擡眼朝梁冀这边张望。
梁冀垂着头都意识到了苏云烟的目光,又有开口问道:“你再瞧,不怕仙鹤绣到祥云上?”
“我看看你到底生了几副面孔,换得这样快。”
梁冀擡眼去看苏云烟,勾嘴笑了笑:“怎么?你觉着我刚刚的话说得过了?”
“怎么说呢?也尽都是事实,算不得过。但公爹看起来,挺难过。咱们府上这么多的小娘,捏在一起都不若你的半根指头,我这才发现,你才是整个梁府最大的宝!”
“你这个鬼机灵!”梁冀被苏云烟逗得直笑:“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婆母将这么大一个宝托付给了我,我还真有些惶恐。”
梁冀看向苏云烟不解的问:“你惶恐什么?”
“我惶恐自己能否不负所托。”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
“是啊,可舒儿呢?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婆母为何临终前,不惜一切也要促成舒儿与柳家的婚事。待到出了丧期,舒儿的婚事我还是要多加留心,万不能出了岔子。”
“母亲摆明了信不着父亲选女婿,生怕选了同他一样表面中用实则风流的。为人兄长,只要我在,便不会叫舒儿受委屈。”
说着,梁冀甩了最后一笔墨,挥手将绿檀狼毫落到黑胎白釉哥窑黛峰笔架上,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两笔字:“这字写得,不像是苏家的女婿。”
苏云烟听了笑笑:“也不像柳家的舅爷!”
梁冀瞧了眼苏云烟傲娇的小模样,两人又心照不宣的笑了。
不知是不是为着梁冀这次动怒,往后将小沅接近侯府的事情,办得异常顺利,顺利到叫苏云烟不禁怀疑,梁炽是不是真的叫梁冀给气晕过去了,才一言不发的任由梁冀领了个女儿。
更邪乎的是,因为没打着二房秋风而对其颇有微词的三姑母和四房,都没有横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