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日里柔声细语的大奶奶,竟于顷刻之间将人打死,这般神情倾覆,叫人无不叹服、后怕。
在料理了这件事过后,侯府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愿意去苏云烟打闹玩乐的小丫头一时间都不敢去了。
禁足过后的钱氏被放出来时,也不敢急吼吼的去往苏云烟的面前凑。反倒是梁舒,趴在堆山码海的画像中左右挑选。
苏云烟边吃瓜子便看得入神,眼见承衍又从外面带回来一箱画轴放在地上,梁舒随手抽开一卷,画卷之上俊男相貌一览无遗。
悉数这满屋子的画轴都是梁冀替自己妹妹找来的男儿画像!
不说堆山码海,也能罗列一墙了,入眼时的震撼也是可想而知。
苏云烟实在忍不住打趣道:“瞧瞧,侯府的千金就是不一样,选丈夫都像是圣上选妃一般的气派!”
“大嫂,你越发调皮了,竟然还敢拿天子与人打趣,你不怕吗?”
苏云烟听完抿嘴偷笑,梁舒却一个头两个大:“你瞧,满雍京这么多待娶的儿郎,愣是选不出个我的夫婿来。”
“仅凭画像很难看出情分来的。”苏云烟听了也跟着摇头:“你大哥这法子不行。”
“我也觉得!”梁舒满口认同:“就算是当初要与太子婚配,父亲也是带着我赴宫宴远远见上一面的。”
见梁舒说得颇为骄傲,苏云烟不禁在心中思忱,这丫头莫不是心中仍有太子殿下?
但与苏云烟而言,梁舒与太子殿下的那桩婚事,并非是太子殿下本人不愿意,而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人正是定北候梁炽本人。
满雍京里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是太后入宫时身边媵女所出,然太后膝下无子,为博杀出一番天地,才将其硬推出来做了皇帝。
论嫡论长,论母族势力,怎么论都轮不到这个孩子上台,何况这孩子的生母和太后一样是外族送来和亲的。
在与朝臣的激辩之下,太后还是将当今的圣上推向帝位,付出代价的是,要立一位不能被废的太子……
朝堂波诡云谲暗流涌动,这样一位站在旋涡中间的太子,就算生得谪仙一般的美,也是万万不能叫梁舒嫁的。
想到这里,苏云烟大抵明白了梁冀的心意,八成是想要赶紧断了梁舒的念想,也想着趁着母亲还在,给梁舒安排个夫家。
苏云烟擡手指了指那画卷末端的一行字:“你大哥多细心,还在这下边给你标注的家势年岁官拜几品,有何功绩与罚处,你怎么都不看啊?”
“哥哥挑过的,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我还不得紧着选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
看着顺眼的人?
怕是梁舒忘了,自己下毒扔到井中后被带回定北候府的惨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