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苏迎儿看到苏云烟微红的眼眶,突然便懂了她心中所念。苏迎儿笑了,笑得很讽刺,还略带凄婉:“你不会心里还记挂着李曦年吧?!”
此言一出,苏云烟倒显得有些糊涂。
“哈哈哈……哈?”苏迎儿却如获至宝般疯疯癫癫的笑着:“不是吧?你都有了梁公子了,还记挂着李曦年?苏云烟,你脑子没坏吧?”
“下船的人不想船上的事。”苏云烟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处,徐缓伸手,拿起一旁的紫砂圆鼓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若发疯,不必在我这发,也不用试图扰乱我的心智,更不用激怒我。你自己且好好打算,若是不愿依我所言,李夫人不若回去歇着好好养伤。”
末了,苏云烟轻咽一口茶,不耐烦的将茶杯重摔在桌面上。
这也是第一次,苏迎儿被这个三姐给吓得后脊发凉,不敢言语。
只见苏云烟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当初你算计我的时候,似乎也不曾留下一点活路啊?怎么算计起李曦年就不会了呢?这就是你苏迎儿,从小到大只会欺软怕硬,恬不知耻的活到今日,倒不如你母亲还有几分聪慧。李曦年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他能为你去暗杀我,便也能为了旁人杀了你。”
苏云烟继续说道:“好在你只是被囚禁在李府,挨打受骂,且没有想过自己若是被卖到风雨楼那种地方,会是什么下场呢?或是不去风雨楼,叫你专门侍奉哪个大人?哪个员外爷呢?我想这对于李曦年来讲,应该也是个不错买卖。反正山高水远,只要藏得好,父亲一年半载的也发现不了。哪个时候,说不准你啊……”
“苏云烟,你是在吓唬我吗?”
“我是在提醒你,李曦年这人狼心狗肺无情无义,心怀阴鸷为人龌龊,谁知道会藏着什么样的心肠呢?”
苏云烟用来形容李曦年的话极为难听,放在从前人在雍京时,苏迎儿定会为自己的人辩驳几句。
可今非昔比,那时的李曦年不过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狗尾巴,如今自己却害怕他。
何况苏云烟话说得在理,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苏迎儿将从雍京来的这队人从头寻思一便,从梅玹瑞到苏慕,再到杨绾,没有一个人会比苏云烟更愿意帮助自己。
因为苏云烟对李曦年,有更深刻恨意。
从前种种,如今种种。想来嘲讽,念之可悲。
无可奈何之际,她也只能按照苏云烟的意思好好筹划这件事,遂苏迎儿便答道:“我要好好想想这件事。”
“不用想了,你当初怎么教李曦年杀的我,便怎么去杀他。药,我有。城外十里一处荒宅中,便有口枯井。你杀人,我帮忙。”
说罢,苏云烟起身,走到床阁边的小柜前,将从梅玹瑞那讨来的毒药找出来,放到苏迎儿的面前:“记得得手以后,查验清楚人是不是真的死透了。若是没有,他会像我一样,从井中爬出来找你。那可就不好了。”
“当初,我和阿娘真是小看你了。”苏迎儿注视着桌上带着一点殷红的白瓷瓶愣神,苦笑这说道:“没想到整个苏家,最狠毒的,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