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剑里,寻常人且要被绕晕了头,然苏川是官场里打滚的老油条,察言观色间,已然发现事情的端倪。
“呵呵呵……”孙姨娘冷笑,笑得双肩膀发抖:“徐芸翘,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好霸占我的澈儿吗?无端害我得什么花柳症,诬陷我偷奸。你别是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你背后的勾当!你偷奸的时候,怕是柳氏主母还未故去呢吧?!”
这一消息炸到苏云烟的心头,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孙姨娘的嘴到底是吃了火药似的可怕,要么寡言少语,要么鱼死网破。但孙姨娘的话并不重要,徐氏反应才是苏川最为关注的。
就见那徐氏愣了片刻,她也知道苏川正暗暗观察自己的反应,只见徐氏先是冷哼了下,随后跪到苏川面前‘砰砰砰’叩了三个头,苏迎儿紧随其后也跪到了前面。
徐氏举起自己的三根手指,指向青天:“家主,今日妾身向皇天后土列祖列宗起誓,若有不忠之举,定受凌迟之苦!剜骨之刑!若是家主还不相信,我便一头撞死在这以证清白!”
“好啊!”孙氏跪坐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若是死便能证明清白,主母先请,奴婢紧随其后!”
苏川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青木案上,指着地上的几个人说不出话来,家中荒唐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凡是稍有顺心,定要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苏云烟四处张望着,瞧瞧徐氏还有没有什么帮手在这,巡视一圈也就剩个李曦年还没来了。苏云烟这便放下心,撩开袖子咳嗽了两声:“咳咳——哎呦,这话也是越说越远,单是咱们几个人在这,说破了天也是没有定论。父亲,不若先叫郎中来瞧瞧,孙姨娘的病症到底是从何而去的?”
徐氏斜了眼瞪向苏云烟,万万没想到,如今这院子里头也有苏云烟和苏慕这两个狼崽子说话的份了,然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再不能叫他们闭嘴,那便从苏川心里的软处说话:“这样的丑事,家里的人知道还不够吗?三姑娘是非要闹得梅家梁家全都知道才肯罢休?三小姐,听母亲一句劝,你就要嫁到梁府,这件事传到梁家对你没什么好处。”
“何故要请梅先生?”苏云烟斜眼看着地上的奸夫:“太史令陆颉陆大人不是还在府上吗?陆大人什么都懂些,简单的病症也是能瞧的。咱们这么大的动静,约摸着陆先生早就听见了,不若说是家中姨娘病着,叫大人帮忙瞧瞧?父亲再差人去这人家中搜搜,看能否搜出个什么东西来?”
秦妈妈闻言,知道了苏云烟心中是要保住孙姨娘的,便凑到苏川的身边说了几句:“老爷,三小姐的方法可以一试,总好过闹到外面去。只是陆大人那里,需稍稍应酬。”
苏川看着地上这么些个人,瞧了瞧只顾喝茶吃瓜子的苏云烟,倒也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法子。然徐氏看到的,却是秦妈妈的变化。
摆手嘱咐下,孙姨娘被请回到了撷兰斋,那奸夫被绑住扔去了柴房,家中结了死契的下人将那奸夫拷打一通,终于知道了他的住处,便出府去搜了。
陆颉本想今日空闲,待苏家宾客散了,约苏慕前去听雨楼下的小西舟饮酒。没想到,还是被扯到了后院当了半晌的医官。这人同苏慕一般心思缜密,清楚那姨娘的病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