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退几步,一阵后怕,心里开始细细回想这杯酒的来路。
这杯酒最初是在他进门时由姑父递来的,后来又经过大伯母的手,由大伯母送到爷爷面前,爷爷要喝时,二叔又把它强塞给了自己。
经过这么多人的手,就算酒里有毒,也不好查证是谁下的,二叔果然狡猾。
二叔躺在玻璃渣子里,哎呦哎呦地叫唤,哀求众人把他送去医院,众人看向宋鑫,现在宋鑫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二叔的疼倒是其次,关键是那杯毒酒也被砸碎了,二叔害怕带有毒物的碎片扎破自己的皮肤,让自己中毒,所以他只想赶紧得到抢救。
宋鑫蹲下,盯着满头大汗的二叔,狠厉地说:“要送你去医院,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把下毒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否则……”
二叔气喘吁吁地问:“否则……你想怎么样?”
“像你一样。”宋鑫吐出这几个字。
二叔想起了他自己的“名言”:我们只不过是没及时把他送到医院,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而已。
二叔长出一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两个月前,我认识了一家生物制药公司老板,从他那里买了一些非法的毒药,今天来赴宴的时候我把毒药藏在袖口里,随身携带。”
“你要杀谁?”宋鑫逼问。
二叔说:“我没有固定的目标,谁拦着我拿遗产,我就杀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猜到今天爸会宣布关于遗产的消息,所以我带了毒药准备随机应变,当爸心脏病犯的时候,我还松了一口气,以为用不着我自己动手了,没想到他是装的。”
“爸这么长寿,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老天不帮我,我就自己帮我自己。我打算毒死爸,送他一程。”
“爸骂走姐夫的时候,姐夫砸了盘子,我就趁着收拾饭桌的机会,把袖口里的毒药倒进了爸面前的酒杯里。”
“可是后来,爸居然宣布了遗嘱,就算他被毒死,遗嘱也已经成立,遗产大部分都是你的了,这时候爸死了反而不划算。”
“我意识到,此刻该杀的是你,只要你宋鑫死了,爸就得重新立遗嘱,到时候,我一定能分到比现在更多的钱!”
“于是我就把那杯酒换到了你手里,没想到啊,你身后居然有高人指点,功亏一篑,真是可惜……”
宋鑫鄙夷地看着二叔:“你行不义之事,天道自然不会站在你这边。”
爷爷心痛得直拍打胸口:“老二呀老二,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到底要多少才满足,难道要把全部的财产都给了你吗?”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你儿子!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二叔凶相毕露,他的嘴角有口水留下来,其中混着一些白沫,看来毒性已经发作了。
宋鑫急忙打了急救电话,但随即他也拨打了报警电话,刚才二叔的一番自曝早就被宋鑫录了下来,准备当做证据交给警方。
医护人员赶到后,二叔已经失去了意识,医护人员把他擡上救护车,飞速送到医院抢救。
宋鑫很快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院方告知他,二叔的生殖器被沾有毒物的玻璃碎皮扎到了,现在毒素已经深入皮下,为了减少影响,只能切除二叔的生殖器,由于二叔正在昏迷,院方将手术的决定权交给了家属。
此刻宋鑫也别无选择,只能同意院方做切除手术,只是不知二叔醒来后面对自己空荡荡的特殊部位会是何等崩溃。
警察也随后赶到了,警方分别给在场的每一位亲戚都录了口供,还采集现场样本,保留了证据,经过比对,警方证实二叔袖口的毒物和杯口的毒物成分一致,二叔就是下毒的凶手。
警方立即派出一队人守住二叔的病房,在二叔苏醒以后,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刑期。
看着警方离去的身影,爷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悲痛地抽泣了起来,他紧闭双目,喃喃自语道:“怎么会闹成这样,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还不如不中这个彩票呢!”
正哭着,爷爷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律师来电。
“喂,宋老先生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通过直播看到了您家的案件,您的二儿子试图谋杀您未遂,他是遗产的继承人之一,而您是遗产的被继承人,如果遗产的继承人试图谋杀被继承人,那么他就会被取消继承资格。”
“在目前的情况下,您的二儿子已经失去了继承权,我想问一下,您这份遗嘱需要改吗?是否要将五百万全都留给您孙子宋鑫?”
听到这句话,宋鑫和爷爷同时心里一沉,他们回过头来,看到身后围成一团的亲戚们,亲戚们都在竖着耳朵等着老爷子发话,他们眼睛发亮,像是一群饿狼。
宋鑫无端端觉得背后发凉,老爷子也质疑起了自己的决定。
他让孙子继承百万遗产的同时,难道不是也让孙子继承了这份被谋杀的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