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指向春联左下角的一个字,这个字多了一个偏旁,看着怪怪的:“没想到高通公司品控这么差,这么明显的错别字都没人审核。”
爷爷带上老花镜,仔细把脸凑到春联上看了看,他研究过古汉语,觉得这个字颇为眼熟。
看了好一会,爷爷笑了:“这不是错别字,这是古文,这副春联上有六个字是用古文写的,看来这高通速运的老总还挺有文学素养的,不错,不错。”
老爷子招招手:“儿媳妇,来,搭把手,咱们一起把这春联贴出去,别具一格,我看挺好!”
妈妈陪爷爷贴完春联,又哄女儿玩了会玩具,一家人就入睡了。
后半夜,喝得醉醺醺的阿杰打开门,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准备进卧室睡觉。
走过客厅时,爷爷整理的一摞废纸箱绊倒了阿杰,他摔了个狗吃屎,长久积压的火气一下子发了出来,他狠狠地一脚踹在纸箱子上:“他妈的,谁他妈放一堆垃圾在过道上,真该死!”
爷爷和母女两个都被吵醒了,妈妈跑出来捂住阿杰的嘴,提醒他不要吓到女儿,却被阿杰一把甩开。
阿杰踩在垃圾上,声嘶力竭地骂着:“谁干的?是不是看不起我,想嘲讽我是垃圾?拿走,赶快给我拿走!”
大半夜的,爷爷只想息事宁人,于是连声说“好好好,我拿走。”
爷爷把那堆垃圾推到了门外的楼道里,阿杰还不罢休,反而越发来了气,指着家人的鼻子一个个骂过去。
“我早就看出你们瞧不起我了,天天说我炒股失败,戳我脊梁骨,失败又怎么样,难道我就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了吗?”
“想当年我可是个金融天才,买哪支股哪支股就涨,想当年,啧啧啧……可是后来,我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身家,都是你们,都怪你们!”
“是你们这群倒霉鬼拖累了我,一个拖油瓶,一个黄脸婆,还有一个老不死的,你们命数不好,晦气,这才会导致我输得连裤子都不剩!”
女孩看着凶神恶煞的爸爸,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护在女孩身前,义正言辞地怼他:“任少杰,你不要喝了几两猫尿就发疯,没有人看不起你,就算你破产了,我们还在陪着你,大家都等你振作起来,你看看你在干什么?你现在就像一滩烂泥!”
阿杰听到这话,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抡起胳膊就要打妻子,一旁的爷爷扑上来阻拦:“你个畜牲,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你媳妇,她陪你吃苦,还要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你怎么敢打她,我今天非得教育教育你!”
老人转身拿起扫把,就要抽阿杰,阿杰的力气远比老人大得多,他直接一脚踹飞了老人。
看着躺在角落里的老人,妈妈的心凉了半截,这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殴打,还能指望他有什么人性呢?
妈妈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决定不再陪丈夫吃苦,她穿好外套,低头抱起女儿,提着行李箱逃离了这个家。
阿杰看着妻女离开,并没有追出去挽留,他现在被酒精麻痹,浑身瘫软,只想好好睡一觉。
“走就走,还不是嫌我没钱,拜金,我要是有钱,谁都得捧着我……”阿杰念叨着走进卧室,也不脱衣,四仰八叉地倒头就睡,浑然不顾摔在地上的老父亲。
阿杰睡着之后,贴在门口的春联忽然被风吹动,上面的六个古文字在黑暗中亮了起来,一根光线串联起六个文字,组成一个六角星图案。
这副对联此刻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控梦法阵,封印在这户人家的门上。
阿杰睡得昏昏沉沉,他好像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殿堂里,殿堂一片黑暗,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察觉出这个地方一定非常高贵,因为他听见了琳琅珠翠摇晃碰撞的声音。
大殿之上,溢满神秘的酒香,所有人都不敢动筷,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齐齐下跪,高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个沉闷的声音缓缓说:“平身。”
殿下众人这才起身回到座位,在一通寒暄之后,皇上率先举杯,百官畅饮了起来。
“尚书大人您海量!”
“诶,侍郎大人,您才是真海量呐!”
“大将军,前段时间进献给您的两个美妾,可还合心意啊?”
觥筹交错之间,大殿上暖暖的香风吹了过来,阿杰开心得笑出了声,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场宴席之中究竟是何身份,但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
“哈哈,我出息了,混牛逼了,所有人都得捧着我,我是人上人!”阿杰笑着笑着,生生把自己笑醒了过来。
阿杰睁开眼,看着廉租屋逼仄的天花板,又用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他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中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原来一切都只是梦啊,要是能变成现实就好了。
可是,那梦里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真实得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般。
“究竟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呢?”阿杰迷惑地挠着头走出去,不小心踩到了角落里的父亲,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趁醉踢晕了父亲。
阿杰把老人抱到床上,摇醒老人:“爸,你没事吧?”
老人艰难地喘着气:“你,你这个不孝子,我现在连床都下不了,还不快送我去医院?”
阿杰满口答应:“这个好说,爸,你告诉我,咱们家祖上是不是和宫里有什么关系?”
老人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太太太……太爷爷,确实在宫里当官,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没什么好说的,你还是快点送我去医院吧。”
阿杰兴奋地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不瞒你说,爸,我梦见宫廷生活了,这肯定是老祖宗托梦,咱们家要转运了!”
“什么?”老人听得云里雾里。
阿杰连蹦带跳:“我是贵族后代,我有皇族血统,我现在应该姓那乌熙拉氏,如果恢复封建帝制,我应该当大官!”
“你说的这都什么呀,唉,是不是缺钱缺疯了,别胡思乱想了,送我去医院吧。”老人哀求道。
阿杰不满:“爸,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皇亲国戚,还用得着去医院?应该直接让御医来伺候你!还有,等我恢复身份了,媳妇肯定也抱着孩子回来了,嘿嘿,说不定我还得再娶两房小妾呢!”
说着,阿杰换了鞋就跑出门去:“爸,你再等等,我先去恢复身份!”
老人满眼悲哀地落下了泪:“疯了,彻底疯了。”
这一夜,大江南北的人都收到了这副可以控制梦境的对联,无数人梦见了自己在古代当贵族的样子。
白烬默默记录下在兰梦生身上发生的一切,返回奈何清吧准备找苏孤汇报,却没找到她。
“老大呢?”白烬问。
玲珑在客座上百无聊赖地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她已经消失两天了,自从上次老大出门后就没回来。”
白烬叉着腰质问在吧台上撸猫的黑羽“喂,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黑羽耸耸肩:“担心?以老大的能力有什么好担心的?谁遇上她才需要担心呢!”
妙妙团成一个毛绒绒的金色团子,蹭着黑羽的大掌,惬意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