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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红烛映喜(2 / 2)

“吉时到——”司仪的唱喏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鞭炮的脆响。语如烟被扶到铜镜前最后照了照,镜中的女子凤冠霞帔,鬓边银铃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眼底的期待藏都藏不住。林卫斌不知何时已换了喜服,冰蚕纱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领口的并蒂莲与她嫁衣上的纹样正好相配。

他站在门口,手里牵着条红绸,绸子两端系着金秤与银铃——按习俗,新郎要用秤杆挑开新娘的盖头,取“称心如意”的寓意。见语如烟走来,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原本握枪的手此刻捏着红绸微微发颤,喉结动了动才挤出句:“你今天……很好看。”

语如烟被盖上红盖头的瞬间,世界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红绸另一端传来的温度,与耳边越来越近的喜乐声。盖头是用云锦织的,上面绣着百子千孙图,透过细密的丝线能看见模糊的光影,她知道林卫斌就走在身边,归墟枪的穗子偶尔会扫过她的裙裾,带来熟悉的安心感。

穿过回廊时,脚下的红毯绣着缠枝莲,是归墟司的女弟子们连夜绣的,针脚虽不如宫廷绣娘细密,却透着格外的热忱。两侧传来弟子们的哄笑与祝福,有人扔来红枣与花生,砸在盖头上发出闷响,语如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红绸另一端的手突然握紧了些,像是在回应她的笑意。

拜堂的礼堂设在归墟司的正殿,原本供奉星图的地方换上了天地牌位,香炉里燃着特制的龙凤香,烟气盘旋着升上梁顶,在彩绘的游龙戏凤图下打了个旋。赞礼官唱着“一拜天地”时,语如烟跟着林卫斌的动作弯腰,红盖头滑落少许,她瞥见他靴底沾着的红梅花瓣——定是方才走过梅林时沾上的。

“二拜高堂”时,案上摆着语如烟父母与皇后的牌位,香炉里的香灰积了薄薄一层。林卫斌弯腰时,红绸从他手中滑出少许,语如烟趁机攥住他的指尖,那上面还留着打制龙凤镯时的薄茧,粗糙却让人踏实。牌位前的烛火突然跳了跳,仿佛三位长辈都在含笑看着他们。

“夫妻对拜”的话音落下,语如烟的盖头被轻轻挑开。金秤杆的铜头蹭过她的鬓角,带起一阵香风,她抬眼便撞进林卫斌的眼底。他的喜服领口沾着片细小的梅花瓣,是方才穿过梅林时落下的,此刻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两人相视而笑时,喜乐声突然拔高,弟子们的欢呼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送入洞房的路上,林卫斌一直牵着她的手。新房设在观星阁的偏院,是他亲手修葺的,窗棂上雕着的银铃纹样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屋内的红烛燃得正旺,烛芯爆出的灯花落在描金喜字上,空气中飘着合卺酒的醇香。林卫斌为她斟酒时,酒盏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她鬓边的银铃相映成趣。

“还记得绸缎庄吗?”他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酒盏边缘,“你掉的那个桂花香囊,我捡了好久。”语如烟抿了口酒,舌尖泛起清甜,那味道像极了初遇时他为她修补的银铃,带着淡淡的暖意。窗外的红梅在风中轻轻摇曳,花瓣落在窗台上,像无数细碎的祝福。

红烛渐渐燃过半,林卫斌忽然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枚银质的星轨符,上面刻着归墟枪与银铃交缠的纹样。“这是用星陨石边角料做的。”他将符牌系在她的腰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往后无论在哪,只要你碰它,我就能感觉到。”

语如烟摸着腰间冰凉的符牌,突然想起皇后临终前的话。那些藏在嫁衣里的字条,那些看似无意的馈赠,原来都在为这一刻铺路。她抬头时,正撞见林卫斌眼底的星光,那光芒比观星阁所有的星图都要明亮,比归墟司的红梅还要炽热。

窗外的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银网。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亥时了。林卫斌吹熄烛火的瞬间,语如烟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烟儿,往后岁岁年年,我都陪着你。”鬓边的银铃轻轻晃动,与他腰间归墟枪的穗子撞出温柔的共鸣,像一首未完的歌,在寂静的夜里缓缓流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