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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贺鸣远(四六)(2 / 2)

她甩开男人的手,打着赤脚冲出洋房花园,拦了一辆凌晨刚换班的计程车,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车子发动时,程月从后视镜里看到贺鸣远站在洋房门口,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个被全世界抛弃。

可她的心已经冷了,那份曾让她心动的温柔,此刻看来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洋房里,林溪站在二楼走廊,看着计程车消失在街角,突然笑了。

她赢了吗?

好像是赢了。可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比被锁在房间里还要难受?

贺鸣远回到客厅时,张妈正站在楼梯口,欲言又止。

灯还亮着。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掌心的牙印还在隐隐作痛,可这点疼,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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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鸣远坐在沙发上,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挪动过地方。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像尊沉默的雕塑,只有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证明他还醒着。

所有人都不敢惊动他,包括林溪。

女孩扶着二楼栏杆,静静地看着楼下的男人。

一夜的发泄过后,心里的躁动渐渐平息,那些汹涌的欲望和占有欲,像潮水般退去。

眼前的男人,慢慢褪去了那些复杂的、让她恐惧的色彩,还原成一个具体的形象——

父亲。

她轻轻喊了一声,“父亲。”

男人的肩膀微微一颤,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张妈走到女孩身边,为她披上一条毛毯,低声说,“早晨凉,别冻着了。”

林溪没有哭闹,只是沉静地转向张妈,轻声说,“张妈,带我去看看阿力吧。”

来到阿力的房间,Paradiso的医护刚处理好伤口,正给他挂上输液瓶。

见林溪进来,医护人员解释道,“西区医疗物资有限,但好在贺爷下手有分寸,这孩子看着伤得重,其实没伤到要害,养些日子就好了。”

女孩松了口气,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一个人长大,真的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看着不知多久之前,自己为了和男人赌气而制造的一地狼藉,林溪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她挽起袖子,开始默默地收拾房间。

书本放回书架,衣服叠好放进衣柜,碎掉的玻璃杯扫进垃圾桶……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晚上,林溪收拾好房间,也收拾好了自己。

她换了条素雅的连衣裙,长发梳成整齐的马尾,走出房间时,看见男人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凝固了。

她款款走下楼,走到男人面前,鼓起勇气,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不确定,轻轻跪了下去,“父亲,我错了。”

她知道,自己亲手毁掉了男人的尊严,也毁掉了本应属于他的安定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