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利市集:楚地的晨光刚漫过老槐树的枝桠,赵叔的脚步声就已经踏碎了村口的晨露。他肩上搭着一卷麻布,手里攥着炭笔,绕着市集空地走了三圈,脚步在松软的泥土上踩出深浅不一的印记。再过三日便是大秦首届丰收庆典,他要在这里搭建起跨郡市集的骨架,让楚地的新粮、西域的香料、齐郡的海盐,在这片土地上汇成流淌的财富。
“赵叔,这边的桩子打在哪?”两个楚地后生扛着松木柱跑过来,额角的汗珠顺着晒得黝黑的脸颊往下滚。赵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蹲下身用炭笔在地上画了个四方格:“从这到那,三丈宽,五丈长,先立粮区的架子。记住,粮区要挨着入口,让来的人一进门就看见咱楚地的收成。”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驼铃声,像是从天边滚过来的音符。赵叔抬头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中,一列骆驼队正缓缓驶来,为首的西域商队首领卡迪尔穿着绛红色的长袍,腰间挂着镶嵌宝石的弯刀,远远就扬起手喊:“赵兄,我们来赴约了!”
骆驼队在空地旁停下,高大的骆驼屈膝跪地,商人们七手八脚地从驼背上卸下货囊。打开的货囊里,藏红花、乳香、没药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引得路过的村民纷纷驻足。卡迪尔捧着一小撮金黄的藏红花走到赵叔面前,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是西域最上等的藏红花,用它染的丝线,比晚霞还艳。去年和楚地合作,我带的香料一售而空,今年特意多运了三倍来!”
赵叔接过藏红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点头:“好东西!我已经给你们布区留了最好的位置,挨着楚地的织锦摊,保管让你的香料和咱的锦缎互相衬着,卖个好价钱。”正说着,又有一队马车轱辘轱辘地赶来,车身上插着齐郡的旗帜,车帘掀开,齐郡盐商周掌柜探出头来,手里还提着一筐雪白的海盐:“赵叔,可算赶上了!照着你说的法子,我把海盐装在竹筐里,防潮又好搬,这次带来的盐,够半个楚地吃半年的!”
接下来的两天,市集的筹备像一幅画卷般徐徐展开。粮区里,楚地的新粟、上谷的麦种、庐江的稻种被装在陶瓮里,整齐地摆在木架上,瓮口贴着红纸,写着产地和亩产。张阿伯带着几个村民在粮区旁搭了个小台子,准备在庆典当天演示新粮种的播种技巧,他手里拿着一把饱满的粟粒,逢人就说:“这粟种是去年和燕郡换的,今年亩产比往年多了三成,要我说,这跨郡换种的法子,比啥都管用。”
布区的架子刚搭好,李婶就带着一群织工赶来了,她们怀里抱着叠得整齐的锦缎,有楚地的稻鱼纹锦、蜀郡的桑蚕纹锦、敦煌的沙棘纹锦。织工们小心翼翼地把锦缎挂在木架上,阳光透过锦缎的纹路,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卡迪尔看着挂起来的锦缎,伸手抚摸着稻鱼纹锦细腻的质地,忍不住赞叹:“这么好看的锦缎,要是运到西域,肯定能让贵族们抢着买。赵兄,今年我要多换些锦缎回去,咱们接着双赢!”
器区的搭建则热闹非凡,楚地的铁匠、蜀郡的木匠、琅琊郡的竹匠凑在一起,把改良后的农具、织机、储粮竹筐一一摆出来。楚地铁匠王大叔拿着一把短辕犁,给围过来的工匠们讲解:“这犁比以前的长辕犁轻了一半,女人也能拉得动,山地里耕作最方便。”蜀郡的织机工匠则指着改良的织梭说:“这梭子用桑木做的,上面刻了凹槽,穿线更快,一天能多织半匹锦。”
药区的角落里,素问带着几个医工正在整理药材,楚地的艾草、桂林的青蒿、酒泉的防风被分门别类地放在竹篮里,旁边还摆着印好的《四时防疫手册》。素问手里拿着一束艾草,对赵叔说:“市集上人多,我让医工们在药区设个小问诊点,既能给百姓看病,也能让大家认识认识各郡的药材,一举两得。”
庆典当天,天刚亮,市集的入口就挤满了人。随着咸阳使者宣布庆典开始,人群像潮水般涌入市集,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热闹的乐章。
粮区里,张阿伯站在小台子上,手里拿着耧车演示播种,围观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一个来自偏远郡县的农官挤到台前,手里拿着纸笔不停地记:“张老伯,这耧车一天真能种十亩地?能不能给我画张图纸?”张阿伯笑着点头:“当然能!等我演示完,就给你画,不光耧车,咱楚地的新粟种也给你留些,回去试试就知道好不好。”
不远处,一个楚地村民正用一袋新粟换上谷郡的麦种。他捧着换来的麦种,激动地对身边的人说:“我家的地在山脚下,冬天冷,种粟产量不高,换了这耐寒麦种,明年肯定能有好收成。”上谷郡的农官听见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种,要是遇到问题,随时派人去上谷找我,咱都是大秦的百姓,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布区里,卡迪尔的香料摊前围满了人。一个织工拿着一块蜀郡的桑蚕纹锦帕,对卡迪尔说:“我用这块锦帕换你一小包乳香行不行?我想给我娘做个香囊,听说乳香能安神。”卡迪尔爽快地答应:“当然可以!你的锦帕这么好看,换两包都值。”说着,就从货囊里拿出两小包乳香递给织工。
旁边的楚地织锦摊前,咸阳来的官员正拿着一块稻鱼纹锦帕细细端详。织工见了,连忙上前介绍:“大人,这是咱楚地的稻鱼纹锦,上面的稻穗和鱼都是手工织的,象征着五谷丰登、年年有余。”官员点点头,掏出钱袋说:“好手艺!这块锦帕我买了,带回去给内人看看,让她也见识见识楚地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