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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1集:市集的新规矩(1 / 2)

寿春市集记:木牌下的烟火与规矩

寿春的晨光总带着些水汽,刚漫过南城门的夯土墙,就把市集入口处的三棵老槐树染得润亮。秦斩踩着露水站在树旁,看着两个官吏正用錾子给新立的木牌收尾——“市集公约”四个大字刻得深,边缘还凿了细碎的花纹,底下三条规矩倒来得直白:不许缺斤短两,不许强买强卖,不许售卖腐坏货物。

他指尖刚碰到木牌的凉意,眼前就弹出淡蓝色的系统界面,“商业规范”的字样闪了闪:“建立市集管理队,配置公平秤与纠纷调解机制,可减少交易冲突70%,提升百姓消费信任度,解锁后续互助模板。”秦斩默记下来,转头时看见市集里已渐有动静,挑着菜筐的农户、推着牛车的货郎,还有攥着铜板的妇孺,正三三两两地往里头走,像水流往低洼处聚。

“将军,这规矩一立,怕是有人要闹。”身旁的官吏赵武低声说。他原是军中的伍长,伤了腿后转来地方,脸上还留着两道浅疤,“昨儿我去通知商贩,那卖水果的周老三,摔了算盘说‘官老爷管天管地,还管我卖橘子?’”

秦斩没接话,目光扫过市集深处。寿春归秦不过半年,市集里的规矩还带着旧楚的松散——上次他跟着张阿伯来买米,粮商的秤杆压得低,一斗米实则少了半升;还有织坊的李婶,买布时被布商缠了半刻钟,硬说“买一尺送三寸”,结果那三寸是从布边裁下的碎料。这般乱象,百姓嘴上不说,心里却渐生防备,市集的热闹里总藏着些紧绷的弦。

说话间,周老三果然推着独轮车来了。车上的竹筐里堆着橘子,青黄相间的皮上还沾着泥,最底下压着个黑布包——秦斩上次远远瞥见,那包里藏着些烂了半边的橘子,是专挑给看着好说话的老弱妇孺的。周老三看见木牌,脸立刻沉了,把车往槐树下一停,叉着腰嘟囔:“以前楚地时,卖货全凭良心,哪用这么多字刻在木头上?我卖了十年橘子,还能坑人不成?”

这话刚落,就有人接了腔:“周老三,你上月卖给我家老婆子的橘子,十个里有三个是坏的,这话你忘了?”

众人转头看,是提着米袋的张阿伯。他头发花白,肩上的米袋压得背微驼,却走得稳当。上个月他老婆子病着,想吃口橘子,他揣着攒下的二十文钱去买,周老三给他装了满满一袋,回家倒出来才发现,底下全是烂果,气得老婆子直抹眼泪。

周老三的脸“唰”地红了,从脖子根一直烧到耳根,他别过脸去踢了踢车轮,声音小了半截:“那、那是不小心混进去的……”

“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秦斩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杆新秤。秤杆是檀木的,泛着温润的光,秤星刻得细,一端挂着的铜秤砣还坠着个小铜铃。“这秤是按秦制校准的,一斤就是十六两,少一钱都能称出来。”他把秤递到周老三手里,“你卖橘子,是想做一天的买卖,还是想让百姓天天来买?按规矩来,口碑立住了,生意才能长久。”

周老三捏着秤杆,指腹蹭过冰凉的铜铃,没说话。旁边几个商贩也围了过来,有卖菜的、卖陶碗的,还有缝补衣裳的,议论声嗡嗡的:“其实有规矩也挺好,上次我被人赖了账,说我卖的菜不新鲜,吵了半天也没个说法。”“是啊,要是有人管着,咱们正经做生意的,也不怕被搅局。”

秦斩抬抬手,让众人安静:“从今日起,赵武带五个人组成管理队,就守在这木牌旁,手里的公平秤随时能用,谁有纠纷,不管是买的还是卖的,都能来寻。”他指了指木牌旁的石桌,“桌上还备着笔墨,谁要是不守规矩,就记在本子上,三次之后,不许再进市集摆摊。”

这话一出,周老三终于松了口,他把新秤挂在车把上,弯腰从竹筐里挑出几个烂橘子,扔进旁边的土沟里:“行,我听将军的,以后绝不缺斤短两,也不混坏果。”

日头渐渐升高,露水被晒得没了影,市集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新鲜的青菜,一文钱一把!”“刚出炉的米糕,热乎着呢!”秦斩没走,就站在老槐树下,看着管理队的人穿梭在摊位间。

赵武手里提着公平秤,刚走到布商王贵的摊位前,就被一个妇人拉住了。妇人穿着灰布衣裳,手里攥着块蓝布,眼圈红红的:“官爷,您给评评理,我买这布,说好了要三尺,他给我裁的,我看着就短了些,他还说我讹人。”

王贵是个矮胖的汉子,脸上堆着笑:“张嫂子,我这布尺是准的,三尺就是三尺,您别看错了。”

赵武没急着下判断,让王贵把布尺拿出来,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公平秤,将布铺在石桌上量。尺尖从布的一端滑到另一端,刚好差了半寸——不对,秦斩教过他们,布商常用的伎俩是“缩尺”,看似是标准尺,实则比官尺短半分,量三尺下来,就少了半寸多。赵武又换了自己的官尺,一量,果然只有两尺九寸四分。

“王贵,你这尺短了。”赵武把官尺和王贵的尺并在一起,差的半分清清楚楚,“按规矩,得给张嫂子补上半尺布,再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