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叶孤城腕间一番,他手中的剑剑锋之上便稳稳立着一只白玉小盅,再一送,那小盅便已然送至西门吹雪面前,稳若磐石。
西门吹雪自他剑尖上取了玉杯,将盅内清水饮下,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剑:“既如此,想必此方寸之剑二人亦可同练。”
爱剑成痴之人有了剑,便不会觉得时光流逝,更何况这里还有两个剑痴同在。二人一改从前大开大合迅疾如电的剑意,转而在方寸之间的格子内相互喂招,不过三日,便已然都有了领悟再次突破的迹象。
也就是在这时,大船正使郑和终于遣了手下来请叶城主议事。
西门吹雪想起三日前在对方肩上看见的半个掌印,抿着嘴,面色冷若霜雪,并不想给这位大船正使任何面子。
来请人的内侍吓得朝门外退了小半步,白衣小童笑着顺势将他推出去:“那你先候着,我伺候城主换件衣裳便来。”
舱门合上,叶孤城随意寻了件双宫织银叶道袍换上,出门前对西门吹雪道:“不碍事,若无意外,今日之后,你我便能随意走动。”
西门吹雪颔首,他既然尊重叶孤城,自是不会干预这人行事:“我就在此。”
叶孤城离去之后,西门吹雪却不想练功。
以叶孤城的身份与心性,他本可以不用理会朝廷这一套。若非他跟着上船,使得他临时更改计划,这人应当会更无所顾忌一些。
……而他改变主意,是为了尽早与他同回万梅山庄。
平日里他于叶孤城虽居一室,但大多时间各行其事,此时少了一个人,反倒心中不静。
一阵扑棱的声音响起,窗棱上便停了一只灰白色的鸥鸟,体型不大,颈白肩灰,翅尖尾尖解一簇白羽,喙爪具是黄绿色。大船已经离港三日,也不知这只鸥鸟怎么还在船队附近。
这鸟十分奇怪,本该怕人的,却直愣愣站在窗棱上歪头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看那呆头鸟竟然不跑,从腰间取下竹笛,贴近唇边,徐徐之间,声响,风声,鸟鸣,碧海涛声,便这样袅袅扬扬,绕梁而出。
叶孤城凝神听着笛声,眼前仿佛有一只鸟,在碧海之间展翅而飞。那鸟儿时而穿云,时而逐日,时而在风中躲避风浪。
郑和放下茶盏,他看叶孤城面色松融,嘴角难得带了些许上翘的弧度,便问:“这是什么曲子,仿佛第一次听见。”
叶孤城保持这端茶的姿势,并不去饮杯中淡金色的茶汤:“大概是即兴为之,我亦初次听见。”
郑和察觉对方心情比前次好了许多,也便笑道:“吹笛之人是城主什么人,上次可是他吹的《凉州词》,本使还是第一次听人将凉州词吹出那般杀伐果决的意境。”
叶孤城斟酌一番,言简意赅道:“知己。”
“倒是难得擅长音律之人。”郑和闻言点点头,“今日请城主一叙,是想请教城主,对海贼陈祖义知道多少?”
叶孤城放下茶盏:“这个问题,郑大人应该早已向施进卿打听清楚了罢,又何必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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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保太监还是公事为重的。
他的立场开始对城主防备也是寻常,看城主怎么慢慢摆平硬茬子。
庄主是真剑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