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纸到手的刹那,媚娘突然抓住吴奎的手腕,指尖微凉:“吴爷,赎身之后……我去哪?”
吴奎挠了挠爆炸头,雷光蓝紫的发丝蹭得脸颊发痒:“去老子的杂货铺呗。”他咧嘴笑,露出两排黄牙,“铺子里正好缺个管账的,你金丹初期的修为,镇得住场子。周明那老小子算账是厉害,可论察言观色,不如你。”
媚娘的睫毛颤了颤,突然笑了,眼角的泪滑下来,滴在雷纹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杂货铺……是不是有很多灵米和雷符?”
“多的是!”吴奎拍着胸脯,“灵米管够,雷符随便用!你要是想修炼,老子的雷魔晶分你一半,保你三年晋元婴!”
雷破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包袱——是媚娘的衣物和那把琵琶。他黝黑的脸上难得带了点笑意,把包袱递给媚娘:“铺子里给你收拾了间房,靠窗,能看见后院的雷灵草。”
吴依依也跑来了,头上的彩珠叮当作响,手里捧着件新做的蓝底绣花裙:“媚娘干娘,这是我给你绣的,上面的雷纹能聚灵。”裙角的彩绣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比楼里任何华服都鲜活。
老妈妈早已识趣地退了,雷耀和几个看热闹的修士远远望着,见媚娘接过裙子,跟着吴奎往外走,纱裙在夜色里像朵移动的红云,都忍不住咋舌——谁能想到,血域城最有名的花魁,竟被个开杂货铺的糙汉赎了身。
走在青石街上,晚风带着雷砂的气息,吹散了媚娘身上的脂粉香,露出雷灵草香囊的清苦。吴奎扛着混沌棍走在最前,风雷靴“咚咚”敲着地面,像在打节拍;吴依依挽着媚娘的胳膊,叽叽喳喳说铺子里的趣事,彩珠碰响了媚娘的雷纹镯;雷破跟在后面,手里替媚娘拎着琵琶,黝黑的身影像座沉稳的山。
快到杂货铺时,媚娘突然停下,望着那亮着暖光的窗户,轻声问:“吴爷,您为什么要赎我?”
吴奎回头,灰白爆炸头在灯笼下泛着光,小胡子翘得老高:“老子看你弹琵琶时,总望着城外的方向——那眼神,不像属于这烟雨楼的。”他挠了挠头,突然从怀里摸出张契纸,“嗤啦”撕得粉碎,“以后你就是自由身,想留铺子里算账,想出去闯,都随你。”
纸屑被风吹散,混着雷砂落在地上。媚娘看着吴奎转身的背影,花马甲上的破洞还没补,却比任何华服都让人安心。她突然笑了,快步跟上,腕间的雷纹镯碰响了吴奎的混沌棍,发出清脆的“叮”声,像在应和着什么。
铺子里的灯亮得很暖。周明算完最后一笔账,看见媚娘进来,慌忙起身;柳氏端来刚泡好的雷叶茶,茶盏上的热气模糊了媚娘的笑眼;阿草和周小安围着她的琵琶好奇地转,裙角的蓝布条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风。
吴奎坐在柜台后,数着今天的灵石,听见媚娘和吴依依讨论账本的声音,突然觉得这铺子里的热闹,比烟雨楼的丝竹好听百倍。混沌棍靠在墙角,雷龙虚影打了个哈欠,棍身的雷纹轻轻亮着,像是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