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攻击,而是选择了最壮烈的方式——以魂燃契!
七团苍白的火焰在锁影上轰然燃起,契约之力被从内部点燃,开始疯狂地自我吞噬。
整座旧馆的晃动达到了顶点,坚固的墙体上裂开一道道深邃的缝隙,缝隙中透出的不是光,而是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幽暗,仿佛现实世界与幽界的边界正在此处被强行剥离。
一股狂暴的气浪猛然炸开,苏檀被直接掀飞,重重撞在远处的墙角。
她手中的那本《幽契录》在气浪中无火自燃,迅速化为飞灰。
但在那灰烬消散的最后一刻,一行由余烬构成的崭新小字清晰地浮现出来:“司命不在殿,而在人间。”
她猛然抬头,视线穿过狂乱的气流,望向风暴的中心。
陈墨就站在那里,身体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像风中残烛一样熄灭。
但他依旧高举着那柄断剑,以决绝的姿态,指向锁影最核心的那一点。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与司命印同归于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所有的动作忽然停顿了。
在漫天飞舞的能量光屑中,陈墨的嘴角竟扬起一丝计谋得逞的诡笑。
他并没有真的要毁掉司命印!
就在他挥剑划向胸膛的瞬间,他以血为媒,强行将司命印从自己身上剥离,并将其封入了刚刚被他砸碎的那片最大的铜铃残片之中!
而那声“拆锁”的怒吼和自残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吸引所有注意力的障眼法!
他真正的目的,是借着七器齐碎、七魂燃契引发的巨大爆炸力,将这枚烫手山芋——这把该死的“钥匙”,射向未知的虚空!
“去你妈的宿命!”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枚包裹着司命印的铜铃残片狠狠掷出。
残片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穿透了现实与幽界的裂缝,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眼前的系统光屏疯狂闪烁,最后一行提示在崩溃的边缘浮现:
“……契约转移程序启动……目标锁定失败……转移完成。
新承印者:未知。”
轰隆!!!
随着系统提示的消失,悬于穹顶的血光锁影终于达到了极限,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崩塌。
七道燃尽了魂力的光点缓缓消散,最后一道温柔而疲惫的声音在陈墨的脑海中悠悠传来:
“墨儿……回家。”
古馆内,那些一直作为监视者的收契使,他们脸上的伪印面具在同一时刻尽数熄灭,随后像脆弱的瓷器一样寸寸碎裂,化作一地尘埃。
他们跪倒在地,发出痛苦而茫然的哭嚎,他们与契约的链接,被永久地切断了。
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透过废墟的窟窿照进古馆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苏檀踉踉跄跄地从墙角爬起,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倒下的身影。
陈墨静静地伏在地上,胸口那道十字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而那个纠缠了他半生的司命印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光洁的皮肤。
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依旧平稳,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苏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无声地滑落。
远处,沉睡的城市渐渐苏醒。
广播里正播放着早间新闻:“昨夜我市及周边地区出现奇异的微弱震感,多地市民报告称看到天空有异常闪光。有关专家表示,或与地磁异常活动有关,请市民无需恐慌……”
而在千里之外,一座南方小城的古玩市集里,一个戴着兜帽、面容被阴影遮蔽的少年,从一个地摊上拿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青铜残铃,似乎是从什么器物上碎裂下来的。
少年将它握在手中,铃舌轻颤,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
在他的指尖下,残铃内侧一道刚刚浮现的刻痕,隐约可见“司命”二字。
晨风卷起废墟中的尘埃,拂过苏檀和陈墨的脸庞,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死斗从未发生过。
但某些东西,早已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