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父亲失踪那晚,阁楼衣柜的门缝里,他看见父亲跪在青铜鼎前,手腕划开的血滴在鼎纹上,嘴里念着"司命殿最后一脉";想起十二岁生日,父亲塞给他块青铜碎片,说"以后遇到坎儿,用你的血养它";想起上个月整理父亲旧物时,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墨墨的血能开锁"。
"选三。"他咬碎后槽牙,从腰间摸出战术刀,刀刃在指尖划出细口。
血珠刚冒头,那碎片突然发出蜂鸣,幽蓝光芒大盛。
陈墨咬着牙把血滴甩过去,暗红血珠撞在碎片上,像滴进热油的水,"滋啦"炸开一团黑雾。
灵壳的身体开始扭曲。
它原本国字脸上的肌肉像融化的蜡,左眉骨的疤痕被拉长成一条黑线,嘴里发出既像父亲又像野兽的嘶吼。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青砖地上的血痕,父亲被黑绳缠住脖子,嘴里喊着"墨墨快走",青铜鼎上的纹路突然活过来,将父亲整个人吞了进去......
"爸!"他喊出声,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灵壳的嘶吼戛然而止。
它的脸重新凝固成父亲的模样,可那双眼睛里终于有了丝活气——像极了他高考前夜,父亲蹲在楼道里抽烟,听见他说"我想报考文物修复"时,抬眼望过来的目光。
"守住锁......"它的声音终于有了温度,"别信......"
话音未落,灵壳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嘭"地散成漫天黑灰。
陈墨踉跄着扶住苏檀的肩膀,鼻腔里满是焦糊的铜锈味。
系统提示音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警告!
桥梁印记异常波动,检测到远古契约正在激活——"
"陈墨?"苏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他感觉有根冰凉的针戳进眉心,头痛像要炸开,眼前的路灯、苏檀、满地的青铜碎片都开始模糊。
最后一刻,他看见避阴玉的光晕里飘着半片黑鳞,闪了闪便消失不见。
意识坠入黑暗前,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再睁眼时,四周是灰白的雾气。
什么都没有。
只有远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有人在敲他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