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随身的保安袖章别针,针尖刺破左手食指,血珠刚冒头,就被石碑上的血字吸了过去。
"嗤——"
鲜血接触碑面的瞬间,整座大厅剧烈震动。
陈墨踉跄着扶住石碑,看见金色符文从血字里钻出来,像活了的金箔,顺着他的手臂爬进血管。
苏檀惊呼一声扑过来,却在触到他肩膀的刹那被弹开,整个人撞在李长生身上。
老阴阳客稳稳托住她,两人眼睁睁看着陈墨周身泛起金光,那些符文在他皮肤下流动,最后汇聚到眉心,烙下一枚极小的司命殿纹章。
"“司命契”已更新,权限提升至最高级。"
系统提示音重新响起时,带着某种古老的嗡鸣,像是青铜编钟被敲响。
陈墨的指尖还在滴血,却感觉不到疼——他的注意力全被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攫住了。
"你终于来了...孩子。"
那声音像浸在深潭里的古玉,带着陈墨再熟悉不过的尾音,是父亲的声线,却比记忆中低沉了八度,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他灵魂深处。
"爹?"陈墨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十二岁男孩的颤音。
回应他的只有石碑上符文流动的轻响。
他猛地转头,苏檀和李长生正紧张地看着他,李长生的镇魂钉已经出鞘三寸,剑尖微微发颤——显然他们没听见那声音。
"墨哥?"苏檀试探着伸手,这次没再被弹开。
她的指尖触到他眉心的纹章时,瞳孔骤缩,"烫得像块火炭。"
陈墨没说话。
他望着石碑背面父亲的手书,突然想起刚才系统提示里"权限最高级"的字眼。
那些曾在抉择时若隐若现的因果线,此刻在他眼前清晰得像博物馆的展柜说明——他能看见苏檀未来三日会在修复室熬夜研究血契文献,能看见李长生会去城南老巷找当年的阴阳客旧友,能看见黄泉商盟的爪牙正顺着灵异事件的气息往这里聚拢...
但最清晰的,是那道声音里的悲伤。
"孩子..."
它还在响,像一根细针,正缓慢却坚定地扎进他的记忆深处。
陈墨摸着眉心的纹章,突然明白父亲留给他的不是退路,是一把钥匙——打开司命殿秘密的钥匙,也是打开黄泉门背后真相的钥匙。
窗外的火光突然大亮,映得石碑上的金纹泛起血色。
陈墨望着自己掌心的铜镜,镜中倒影不知何时变成了黄泉门的轮廓,门后有无数黑影在蠕动,却在他凝视的瞬间退散。
"该来的,总会来。"他轻声说,声音里的颤抖已经消失。
苏檀握住他另一只手,李长生的镇魂钉重新入鞘。
三个人的影子在火光里交叠,像三枚楔子,牢牢钉在黄泉门的裂缝前。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石碑底部父亲的手书旁,一道新的刻痕正在浮现,是陈墨的字迹:"爹,这次换我来守。"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黄泉商盟总坛,一口尘封千年的青铜棺突然发出闷响。
棺盖上的锁链寸寸断裂,露出里面沉眠的身影——他的眉心,同样有一枚淡金色的司命殿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