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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誓不可违,血契再燃(1 / 2)

陈墨的指尖在石碑上微微发颤。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成碎片,"是否继承誓言"的机械音混着记忆里青铜觥的嗡鸣、凶宅厉鬼的尖啸,还有父亲留纸条时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像条冰凉的蛇。

苏檀的手突然覆上他手背。

她的指尖带着常年修复文物的薄茧,温度却比石碑更烫些:"墨哥,你看。"

他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不知何时,她已将半块青铜镜塞进他掌心。

镜面蒙着层细密的铜绿,却在触碰的瞬间泛起涟漪,映出的不是他的脸,是雨夜里玄关的暖黄灯光。

记忆像被人扯开了线头。

十二岁的陈墨缩在被窝里,听见钥匙转动的咔嗒声,接着是重物拖行的闷响。

他扒着门缝往外看,只看见父亲佝偻的背影,后肩洇着暗红的血,手里攥着半块和掌心这面一模一样的铜镜。"小墨睡了么?"父亲突然回头,陈墨慌忙缩进被子,却在闭眼的刹那,看见父亲脸上的笑——不是平时哄他吃青菜的温和,而是某种决绝的释然。

"啪。"

苏檀的指尖轻叩镜面,涟漪碎成光斑。

陈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了泪,镜面映出的画面已变成父亲的字迹:"此誓非为你我,而是为众生。"

"这面镜是我在你父亲旧物里找到的。"苏檀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他修复敦煌古画时,画中女魂曾说过,'铜镜照魂,照的是你最不敢面对的答案'。"她的拇指抚过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你现在心跳得很快,快得像要撞破肋骨——但你的眼睛很静。"

陈墨猛地抬头。

苏檀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眉峰却平得像博物馆展柜的玻璃:"我在敦煌见过太多人面对抉择时的眼神,有的躲闪,有的贪婪,有的恐惧。

但你...像当年你爹站在画前,说'我来引她入轮回'时的样子。"

"小苏说的对。"

李长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墨这才注意到,老阴阳客不知何时已退到五步外,左手捏着镇魂钉,右手虚按在腰间的桃木剑上。

他的布鞋尖在青石板上碾出半道浅痕,说明刚才一直在小幅度踱步——这是陈墨跟他学驱邪时发现的习惯:李长生越紧张,越会用细微动作掩盖情绪。

"守誓者的血契不是枷锁。"李长生的拇指摩挲着镇魂钉的钉帽,青铜在他掌心磨得发亮,"当年你爹来找我问'活人进黄泉封印'的法子,我骂他疯了。

他说'我儿子才十二岁,总得有人把黄泉门的钥匙攥在活人手里'。"

老阴阳客突然咳嗽起来,指节抵着嘴闷声笑:"现在想想,这老小子早把钥匙缝你骨头里了。

你看这石碑——"他抬下巴点向碑面,"八个血字刻的是'若子归来,誓不可违',可底下压着的,是你爹用刀尖刻的'墨儿,爹欠你一场童年'。"

陈墨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这才发现,石碑底部的血字缝隙里,确实嵌着几道更细的刻痕,像是用匕首划出来的,歪歪扭扭却笔力极重,正是父亲教他写作业时握笔的力道。

火舌在窗外噼啪作响,有火星子溅在窗框上,腾起一缕焦糊的青烟。

陈墨望着那缕烟,突然想起昨夜值勤时,展柜里的青铜觥突然发出怪鸣,他鬼使神差伸手触碰,系统第一次在脑海里响起;想起在凶宅里硬闯时,厉鬼的指甲划过他后背,疼得他咬破了嘴唇,却在系统提示里得到驱邪符篆;想起苏檀第一次见他时,用避阴玉替他挡下尸气,说"你和你爹很像"——原来所有选择的线头,早就在父亲失踪那晚,被悄悄系在了他命运的绳结上。

"系统。"他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回溯修正次数,留着吧。"

系统提示音戛然而止,像被人掐断了电源。

陈墨能清晰感觉到,某种蛰伏在血脉里的东西苏醒了,从心脏开始,滚热的流窜到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