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站在村口老槐树下,红盖头的女孩攥着他的衣角,系统界面浮现在两人中间:“选项一:带她离开(奖励:驱邪铃);选项二:继续前往阴宅(无奖励);选项三:交出青铜觥(惩罚:灵异抗性-1)”。
“我选了二。”陈墨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画面里的“他”甩开女孩的手,女孩的红盖头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
“因为系统说选项一的奖励不够。”陈墨的指甲掐进掌心,“因为我想留着驱邪铃对付更厉害的东西。”画面里的女孩追着他跑,被路边的石子绊倒,额头撞在青石板上,血珠溅在红盖头上,像朵开败的花。
“够了!”陈墨吼出声。
展柜里的青铜觥突然发出嗡鸣,纹路里渗出黑雾,将记忆画面裹得更紧了。
他看见“自己”在阴宅里撕碎婚书,却没看见女孩在槐树下跪了整夜,没看见她被阴婚队伍拖走时,手里还攥着他衣角的碎布。
“这不是你该悔恨的事。”
熟悉的温度覆上手腕。
陈墨猛地转头,苏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她的指尖还沾着展柜玻璃的凉意,“系统不在,我们更要相信彼此的选择。”她从口袋里摸出那片铜镜碎片,镜面裂成三瓣,“用它照照。”
陈墨接过碎片。
镜中没有他的脸,只有一片混沌的灰。
他屏住呼吸,听见细碎的电流声从镜中传来,接着是一道沙哑的、带着他记忆里烟草味的声音:“小墨,唯有真实可破妄。”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陈墨的手剧烈发抖,铜镜碎片几乎掉在地上。
那是他父亲的声音,和他十岁那年在老宅阁楼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当时父亲摸着他的头说“别怕”,然后提着一盏青铜灯走进了黑暗,再也没出来。
“爸?”他轻声唤,声音发颤。
镜中没有回应,只余电流声滋啦作响。
苏檀握住他发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碎片传来:“是他,对吗?”
陈墨用力点头。
他忽然注意到苏檀的倒影这次和本体同步了——她眼中的关切,和镜中“她”的关切分毫不差。
李长生的声音从展厅另一头传来:“小墨!小苏!你们那边——”
话音未落,三人脚边的地面突然泛起金光。
铜镜碎片在陈墨掌心发烫,苏檀口袋里的碎片也开始发热,李长生那边传来类似金属摩擦的轻响。
三道光柱从地面升起,分别裹住陈墨、苏檀和李长生,像三只无形的手推着他们走向不同方向。
“跟着光走!”李长生的声音被风声撕碎,“这是心门——”
陈墨被光推着往前,青铜觥在手中发烫。
他回头看苏檀,她的发丝被金光掀起,却朝他用力点头;再看李长生,老阴阳客冲他比了个“稳”的手势。
地面的光纹逐渐连成锁链,将三人的影子拉向不同的展厅尽头。
陈墨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父亲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真实可破妄。”他握紧青铜觥,迎向那片越来越亮的光——
管它是心门还是陷阱,这一次,他要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