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突然扭曲，像卡带的老收音机：“警、警报......未、未检测到选择......”
陈墨伸出手。
指尖距离青铜觥还有五厘米时，空气突然凝结成冰。
他能看见自己的呼吸在面前凝成白雾，苏檀的发丝突然根根竖起，李长生的罗盘“轰”地炸开，青铜指针像被无形的手掰成了麻花。
“陈墨！”苏檀抓住他的手腕，却像抓住一团正在融化的雾。
触碰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扭曲。
陈墨听见玻璃展柜碎裂的声音，看见苏檀的瞳孔在扩大，李长生的道袍被风掀起——但这些都像被按了慢放键，他的意识被拽进一条漆黑的隧道，耳边是系统崩溃的尖啸：“错误！错误！行为越界！权限不足！”
失重感来得毫无征兆。
陈墨本能地抓住苏檀的手，掌心传来真实的温度，这让他想起在古村阴婚时，他们躲在祠堂梁上，她也是这样攥着他，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三人仍站在西周展区。
但空气里飘着烧纸钱的焦糊味，展柜的玻璃蒙着层灰，青铜觥的兽首眼睛泛着暗红，像是浸过血。
原本雪白的射灯变成了幽蓝，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交叠成奇怪的图案。
“这是......”苏檀的声音发颤，她摘下眼镜擦拭，“我的避阴玉在发烫。”她颈间的玉坠子透过领口露出来，原本温润的青白此刻红得像块炭。
李长生摸出张黄符，刚要念咒，符纸“滋”地烧了起来，连灰烬都没剩下：“这里的阴阳气乱成了浆糊......老道的术法使不出来。”
陈墨走向展柜旁的镜子——那是供游客整理仪容的穿衣镜。
镜中映出他苍白的脸，却在眨眼间变成另一张脸：青铜面具，红瞳，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猛地转头，镜中又只剩自己，额角的汗正顺着下巴往下滴。
“系统提示。”机械音突然响起，这次不再是他熟悉的电子音，倒像有人贴着他耳朵说话，“新纪元模式激活，请输入身份验证。”
“身份验证？”苏檀重复，她的避阴玉“啪”地裂开道缝，“什么身份？”
陈墨摸向心口，那里的金色纹路还在跳动——那是傀儡碎片融入皮肤时留下的。
他想起因果预览里最后那扇门，门后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
或许从一开始，系统要的就是这个答案：不是选择，而是承认。
“陈墨。”他对着空气说，“陈墨，司命殿最后一脉。”
系统沉默了三秒，然后响起“滴”的一声：“验证通过。欢迎回家，司命使。”
展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西周展区的展柜泛起诡异的红光。
陈墨看见青铜觥的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兽首的眼睛里爬出黑色的雾气，像有无数根线，正从展品里钻出来，缠向他们的脚踝。
苏檀的手在他掌心收紧，李长生的桃木剑嗡鸣着出鞘。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那面穿衣镜的镜面缓缓渗出青铜色的液体，倒映出的，是半开的青铜门后，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正露出一个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