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符在掌心炸裂的瞬间,符纸里裹着的朱砂纹路像活了似的窜进血管,半边胳膊烫得发木,可他盯着黑袍男人瞳孔里骤然收缩的惊恐,突然笑出了声——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笑,带着血沫的笑。
金红色的雷光裹着符纸残片劈在血魂剑上,刺耳的尖啸震得人耳膜生疼。
黑袍男人的手腕被雷火灼出焦黑的纹路,那柄浸了七百二十个阴年的邪剑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剑身的血字滋滋冒起青烟。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两道深痕,抬头时眼底的猩红褪了大半,终于有了点活人该有的慌乱。
\"机会!\"陈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早就在等这一刻——李长生昨天在值班室教他叠雷火符时说过,这种符专克用阴年祭炼的邪物,雷火入体那瞬间,邪修的魂魄会被灼得缩成一团,正是近身搏杀的良机。
后腰的短刀被他抽得带起风声,刀鞘\"当啷\"砸在地上,这是他从父亲旧工具箱里翻出的老物件,刀身虽钝,刀柄缠着的红绳却在刚才触到祭坛时泛起了微光。
血魂剑再次刺来,速度比之前慢了三成。
陈墨侧身避开,短刀顺着剑脊划下,在黑袍男人手背剜出条寸长的伤口。
黑血溅在他脸上,又腥又烫,可他顾不上擦,余光瞥见苏檀那边——她正被两个死士逼到展柜前,避阴玉的白光弱得像要熄灭,右手却始终护着腰间的青铜匣。
陈墨喉头一紧,那是他们从敦煌古墓里带出的\"司命残卷\",绝对不能落到对方手里。
\"檀姐!\"他吼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破音。
苏檀闻言抬头,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左手突然掐了个玄奥的诀。
陈墨看见她腕间的银铃震出细碎的光,那是她在敦煌学的\"障目术\",两团白雾瞬间裹住两个死士的脑袋。
其中一个死士挥着骨刀乱砍,刀刃\"噗\"地扎进展柜玻璃,震得唐三彩马摆件晃了晃,另一个则抱着头撞向墙壁,额头的腐肉蹭下一片。
\"好!\"李长生的喝彩混着桃木剑破空声。
陈墨转头,正看见老道士的剑尖挑中第三个死士的心口——这次死士没再硬扛,而是发出刺耳的尖叫,腐坏的躯体像被抽了线的木偶,\"轰\"地砸在地上,化作一滩黑泥。
李长生抹了把嘴角的血,冲陈墨比了个\"继续\"的手势,可陈墨注意到他握剑的手在抖,道袍下摆的血渍已经洇到了脚面。
\"你们以为...以为这样就能赢?\"黑袍男人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他捂着被雷火灼伤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撕开前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咒印——那是条盘着青铜鼎的蛇,每个鳞片都渗着黑血。
陈墨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这咒印他在系统面板的\"灵异图鉴\"里见过,是黄泉商盟核心成员的标记,代表着\"以魂饲鼎,不死不灭\"。
血魂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黑袍男人的瞳孔彻底变成了黑色,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形佝偻起来,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可握剑的手却稳得像铸在石头里。
陈墨的短刀刚要再次挥出,手腕突然被一股蛮力攥住——那根本不是人的手,骨节突出如尖刺,皮肤冷得像浸在冰窟里。
他被拽得踉跄,后背重重撞在祭坛上,颈间的玉牌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小崽子,你以为你爹留下的破玉牌能护你?\"黑袍男人的声音里混着好几种音调,像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当年他不肯交出司命殿的秘典,现在轮到你了——\"他的刀尖抵住陈墨喉结,\"把玉牌摘下来,我让你死得痛快。\"
陈墨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望着男人身后——苏檀的障目术快撑不住了,两个死士正从白雾里挣出;李长生半跪在地上,桃木剑插在泥里,正哆哆嗦嗦摸怀里的符袋;赵云飞的手电不知丢到了哪,正举着块碎瓷片和最后一个死士纠缠,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